溫寧沒說話。
因為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剛才接了電話急匆匆就跑出去給他開門, 不止忘了穿鞋,同樣還忘了穿另一樣東西。
睡寬松,站著時不明顯,但此刻被他半困在懷裏, 整個上半反撐在床面上, 因為重力, 米白的睡正面已經完完全全合在上,原本被遮掩住的形顯無疑。
還是有一點起伏弧度的。
這次都不用懷疑他看沒看到了。
除非他瞎,不然不存在任何看不到的可能。
溫寧手指還著那點細細的蕾布料忘了放, 原本就是該穿上這件去給他開門的。
臉卻徹底紅了。
張了張,還沒想好說什麽,男人卻忽然擡起了撐在床頭櫃上的那只大手。
溫寧眼睛稍稍睜大,看著那只冷白修長的手徑直朝過來,很快到了那上方的位置……
然後毫無停頓地……
落在了臉上……?
江凜了緋紅的臉, 覺到指腹下微燙的溫度,他手稍稍一, 長長的睫就跟著輕輕一下。
原本的伶牙俐齒也不見了, 向他的那雙烏黑眼睛寫滿了張,顯得無辜又可憐。
這時候才知道怕。
江凜收回手, 直起:“換好服自己出來。”
半圈著的錮忽然松開, 屬于他的氣息也跟著退離,溫寧看著男人轉離去的高大背影,反撐在床上的手終于失了力度,仰面倒在床上。
幾秒後, 門口傳來輕輕一聲響。
像是他出去時還順手帶上了臥室房門。
溫寧轉過,把還燙得厲害的臉埋在枕頭上。
不知怎麽,忽然有點懊惱。
剛剛在張什麽啊!!
不就是一件!不就是沒穿嘛!他看到了就看到了啊!!!
反正他已經是男朋友了。
反正又不是什麽都沒穿。
就算是什麽都沒穿——
別說他等下要趕飛機, 應該沒空對做點什麽,就算真要對做點什麽,就憑他那個值材和氣質,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溫寧埋頭在枕頭上又蹭了蹭,才起去洗漱。
怕再多耽誤他時間,外面也熱,溫寧就懶得化妝,做好護,換了服,很快從臥室出去。
江凜坐在沙發上,聽見靜,回過頭看見穿著上次照片裏那條黑連走出來,腰線細細一截腰在外面,白得晃眼。
只是頭發染回了更顯乖巧的黑,倒沒那麽像只小野貓了。
溫寧見他一路看著自己,耳朵不爭氣又熱了兩分,想著他等下要是再提剛才的事,是不是要趁機壯起膽子反回去。
可到了沙發前,坐姿優雅的男人只是表平靜地輕輕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過來。”
溫寧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有點點失。
乖乖走到旁邊坐好。
“早餐是下去吃,還是人送過來?”江凜問。
溫寧是想再跟他單獨多待片刻的,但不知道他要不要趕飛機:“你航班換了哪一趟,著不著急啊?”
“不急。”江凜看著,“送你去劇組我再走。”
溫寧于是又高興了點:“那讓人送上來吧。”
可惜吃一頓早餐花不了太久。
從酒店到劇組更是只有短短一小段路。
50分鐘後,汽車駛一中校門,最後停靠在教學樓前。
江凜手橫過去,幫解開安全帶。
溫寧心頭那不舍的緒忽然就無限放大,拉住男人正準備收回去的手,悶聲問他:“你下次什麽時候過來啊?”
江凜這次沒反握住的手,由著那只用細細的指尖勾住他手指,溫微的順著指尖一路往心底竄。
“你下周六生日。”
溫寧一愣。
這兩天心思全撲在他上,都快忘了自己下周末就要生日了。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啊對,你能從合同裏看到我的份信息。”溫寧仰頭看著他,“你要過來陪我過生日嗎?”
江凜看眼睛瞬間又亮起來,點頭:“周六過來接你。”
現在是周一。
那離下次見面也沒剩幾天。
“那說定了啊。”溫寧語氣又輕快起來,松開手,“那我下去了啊。”
手上那抹瞬間消失,江凜看著手去開車門,空空垂在一側的指尖輕輕了下。
溫寧門開到一半,不知怎麽忽然又想起了此前在臥室那段沒有後續的小曖昧。
作稍稍一停,側頭看了眼前排司機,發現他好像完全沒看後座,于是迅速探越過扶手箱,在旁邊男人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江凜罕見有一瞬的怔愣,反應過來時,那姑娘已經飛快下了車。
過車窗,能看見蹦蹦跳跳走進教學樓,黑連的擺被風得吹得揚起一小截。
司機老徐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剛剛什麽也沒看見。
只是那位溫小姐一下車,這輛車好像又恢複到以往死水一般的安靜。
過了許久,後排才有聲音傳過來。
“走吧。”
溫寧昨晚只知道喻佳最後簽了那份合約,但不知道過程,到中午吃晚的時候,才聽坐在對面的喻佳跟講了下的簽約過程。
“我想著背後說人確實不是太好,簽完合同就認真跟他道了個歉。”喻佳撥弄了下晚裏的菜葉子,“你猜他說什麽?”
溫寧:“說什麽?”
“他說口頭道歉沒什麽意義,讓我簽了合同以後好好給鼎盛掙錢就行了,口頭道歉怎麽就沒意義了啊,而且我給鼎盛掙再多錢,也和他沒多大關系啊,說得好像鼎盛是他家的一樣。”喻佳說。
溫寧剛夾了塊蝦塞進裏,一時沒顧得上回話。
他們現在的盒飯還是容記那幾位師傅做的,這個蝦去頭開背後再炒的,非常味,也不用手剝,方便又好吃。
喻佳繼續道:“他還跟我說,這兩年先能別談就別談,也要和劇組的男演員保持點距離,別時不時鬧出點什麽緋聞來,他過來前,李羽就坐我旁邊和我說了幾句話,聽他這麽說,一臉大寫的尷尬。”
“李羽是簽在夏宸吧。”溫寧接話。
喻佳點點頭:“是啊,雖然和鼎盛沒法兒比,但好歹是別家的藝人,這話也別當面說啊,我總覺得那天也不能怪我在背後說他架子大,他是真不像個助理,你說他也姓沈,會不會是沈總的親戚啊,虧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覺得他比沈總帥。”
溫寧又夾了個蝦:“他說他們是發小。”
喻佳說:“難怪了。”
“不過能順順利利把合同簽下來就好事呀。”溫寧心裏還替喻佳高興的。
鼎盛畢竟是圈口碑最好的公司。
“他說公司給我分配了助理司機和保姆車,今天下午就能到,讓我先用著,不合適跟常姐說。”喻佳說著又擡起頭看,“新人待遇這麽好,速度也這麽快,我估計還是沖著你的面子。”
溫寧持不同意見:“他沒跟我提這事兒,既然是常紅走常規路線把你簽下來的,估計是給你要的待遇吧。”
“那也有這可能。”喻佳說完忽又沖眨眨眼睛,語氣瞬間變得不正經,“你和沈總昨晚還是分開睡的啊。”
溫寧含糊地“唔”了聲。
“你不是早想睡他了嗎?怎麽也不把握下機會。”喻佳說。
溫寧才不承認:“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是我比較想占他便宜’,這話當初是誰跟我說的來著。”喻佳畢竟是錢正義親自選出來的主角,演技沒得說,把當時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你不會有那賊心沒賊膽吧,也不對啊,你們現在正當男朋友關系,用賊心已經不妥當了,你直接上就是了。”
溫寧:“……”
“上”這個詞用得有點野了啊。
何況也不是完全沒那麽膽叭。
在臥室的時候,是張了那麽一點點,主要是他那個人吧,氣場強心思又深,拿不準他的想法,又沒什麽實際經驗,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但後來下車前,多還是又扳回一城了的。
溫寧想著想著,忽然蝦吃著都沒那麽香了。
明明也才分開還沒兩個小時,居然現在就又開始想見他了。
喻佳的助理下午四點準時到達劇組,是個比們大上兩歲的小姐姐,名字李思涵,一看就很像是常紅挑出來的人,說話做事都非常利索,比溫寧會照顧人多了。
溫寧就放心地把代理小助理一職移到了手上。
不用給喻佳當代理小助理後,溫寧明顯就悠閑了起來,劇本早就定稿,除非有特殊況,不然都用不著做點什麽。
溫寧一閑下來,反而覺得時間有點難熬了。
可談之後,某個大忙人回的消息也并沒有比之前更及時,只是給打電話的頻率提高了。
經常發了一堆消息過去之後,他空下來不會像以前一樣給回消息,反而大多是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
溫寧就會絮絮叨叨在電話裏跟他說劇組今天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
那可能是他一天之中為數不多的閑暇時間,但用來聽說這些瑣事,他好像也從不會有任何的不耐煩,靜靜耐心聽說完,才用低緩的語調問生日那天是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溫寧有次還用點抱怨的小語氣跟他說想吃南城一家店的海鮮,但是那家店生意太好都不做外賣,店面又太遠現在都沒空去。
其實那天就是一時念起,然後剛好他打電話過來,就順口跟他撒個。
結果電話掛了不到兩小時,所說的海鮮就送到了面前。
溫寧向來不高,買東西只憑喜好,不看價格,并沒有“越貴越好”的消費理念,同樣也沒有什麽太燒錢的好,家裏還算寬裕,自己也能掙錢,足夠支撐所有的日常消費與喜好,并且還綽綽有餘。
有時候,溫寧回過頭去想,就會覺得這應該也是當初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他份可能不一般,卻還敢上去跟他要微信的原因之一。
除了他這個人,并不圖他別的什麽。
但在隨口跟他抱怨一句想吃什麽又吃不到之後沒多久,東西就送到面前的那一瞬,溫寧還是深深覺得男朋友份不一般也是一件超不錯的事。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
周五,溫寧生日前一天下午,南城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天氣預報說周五一整天都是晴,結果剛到下午四點,劇組還在拍室外戲,黑沉沉的雲就了上來,不到十分鐘,雨就落了下來。
設備都差點來不及收。
好在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下了不到半小時就停了。
暴雨歇後,校碧綠的香樟樹葉上還晃晃悠悠地墜著小小的水珠子,酷熱的城市稍稍涼爽下來。
工作人員重新把設備搬出來。
溫寧不用當代理小助理,給某人發過去的信息也還沒收到他的回複,百無聊賴閑得無事,就趁著難得涼快,帶著李副導家同樣無所事事的那對小姐妹花去了一中外面買炸串吃。
一中附近有一條小食街,都是開了幾十年的老門面。
溫寧有一段日子沒來過了,看到什麽都想試試,挑挑揀揀買了一堆。
就在慢吞吞地帶著兩個小朋友慢慢逛食街的同時,一輛紅的跑車駛近一中校門,被門口的和關閉的大門攔在了門外。
跑車車窗降下,副駕駛的人對前來詢問份的保安道:“我是苗思芮,過來給你們錢導探個班。”
穿著一黑的保安像是并不知道這個名字,面無表,又似是盡職盡責地看向駕駛位,繼續詢問道:“另一位呢?”
駕駛位的人把戴在臉上的墨鏡往下了,目并沒有看保安,只認真照了下鏡子:“湯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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