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臥室是朝南的那邊,以前的時候是和姐姐一起住的,姐妹兩個一起用一張上下鋪的床,桌子和櫃也是一人一個。
如今這些布置都沒有改變,倒不是懶得收拾,只是想保留下這些痕跡,就好像姐姐還在這裏生活一樣。
之前和昱昱一起住在這兒的時候,沈清溪就是讓小孩兒睡在下鋪上,自己爬到上面去睡覺。
旁邊有那種專門的梯子用來上上下下,側面還有一個梯的設計,小孩兒還喜歡,就總是吵著想和一起睡在上頭。
為了這事兒,沈清溪還沒訓小孩兒,主要是怕他出危險。
這會兒進門之後,就擡手把燈打開,側讓他進來:“是不是小的?家太多,所以地方就狹窄了些。”
原本就不怎麽大的房間,被高大的男人這麽一襯托,倒像是小孩兒的兒房似的。
郗勁并沒有怎麽在意,閑閑得倚在門邊,稍微打量了一下這間布置溫馨的小屋,他就隨手把門關好,走到書架跟前,垂著頭仔細打量上面的那些榮譽證書和獎章。
沈清溪就有點兒不好意思:“那都是我和我姐上學的時候拿的獎狀,我爸媽非要擺出來,說這些都是榮譽。”
略顯陳舊的獎狀都被靜心的拿相框裱著,幾個獎杯被得幹幹淨淨,全都整齊的放在架子上面,還分了得獎的時間和地點,足可以證明父母對孩子有多用心。
郗勁就這麽一一看了過去,過一會兒才擡頭說道:“你爸媽對你和你姐真的很好,很有家長能做到這種程度。”
“是啊。”沈清溪也有些慨:“雖然有些時候是很嚴厲的,但是從小到大,爸媽對我和姐姐的關心,都是無微不至的。”
嘆息了一聲,又說道:“所以我就很不明白,為什麽姐姐要那麽狠心的拋下爸媽,跟著一個男人離家出走呢?甚至多年來一點兒消息都不給,哪怕逢年過節聯系一下也好啊。”
眼見緒低落,郗勁就拉著在床邊坐下:“也許是因為愧疚吧,你姐姐不是不願意和家裏聯系,是不敢這麽做,怕你爸媽不會原諒,又怕他們會知道在哪裏,親自過去找,理由太多太多,我們不是當事人,所以并沒有辦法完全理解的。”
“嗯,我知道。”沈清溪輕輕點了點頭,一直以來,緒低落的時候,郗勁一直都在安。
但是反過來想一想,他又何嘗不思念他的哥哥呢?
雖然郗晟最終還是背叛了沈清禾,但是從親緣的角度講,他和郗勁是親兄弟,兩個人從小在那樣抑的家庭中長大,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所以郗勁才會冒著那麽大的危險,一次又一次的前去C國尋找郗晟,那是他的親哥啊。
轉頭看看神淡定的男人,沈清溪就輕輕抱了下他:“你也一樣,咱們都別傷心。”
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安他,就只好幹說了這麽一句,說完後心裏又有點兒懊悔,只能更的用手臂抱著他,用行來表達自己心的。
雨仍沒有止,雷聲和閃電不時響起,屋子裏的氣氛卻很是溫馨。
頭頂上,男人忽然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在這扇窗戶下面站了很長時間?”
“什麽?”沈清溪有些沒聽明白,擡起頭來。
郗勁繼續把擁在懷裏抱著,過一會兒才又溫的笑了笑:“那還是高中時候的事兒了,我有一次送你回家之後,知道了你家的地址,之後每次不開心了就過來站一會兒,你房間的燈一直亮著,差不多到十二點才會滅掉。”
“你還幹過這種事?”沈清溪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從來沒有想過,那麽桀驁不馴的年,居然會出現在家樓下,盯著的房間窗戶看一晚上。
“是不是又有些幻滅?我在你的印象裏,是不是一直都很冷淡,像是沒有似的?”
郗勁攥著的耳垂輕輕了,長指又慢悠悠的按了下的臉頰:“怎麽可能呢?每個人都是有的,只是不輕易表現出來罷了。”
雨聲漸漸有些停了,從大雨變為了細微的小雨,天稍微亮了一些。
郗勁的聲音仍舊是十分的平靜,回憶起以前的事,他好看的雙眼微微瞇起:“我從小是保姆帶大的,和我爸媽并不親近,家裏唯一肯陪我的人就是我哥,他雖然格有些懦弱散漫,但年時給過我很多溫暖,所以我最親近的人就是他。
發現我哥的時候,我爸媽其實并沒有怎麽在意,他以前也有過朋友,但最後都是以分手告終,而他的結婚人選爸媽也早已定好,是生意夥伴的兒,二十五歲的時候就會讓兩人完婚,我哥原本是願意的,但是遇到你姐姐之後,他忽然就改變了主題,說什麽都要退掉原先的婚約,這就引起了我爸媽的注意,他們覺得是你姐姐蠱了他,所以就激的沖到你家大鬧。
但現在看來,我哥的反抗其實是很久以來怨氣的積所致,包括離家出走也是,他只是急需一個人陪著他沖破這家庭的牢籠,到一個自由的地方去,很不幸,他選擇了你姐姐作為這個伴,因為天勇敢而樂觀,而且又是一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從某種程度來講,是被利用了,所以你家人對我哥的怨恨,我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認識這麽久以來,沈清溪還是第一次聽到郗勁如此坦誠的將哥哥的事講出來,不自覺就聽得了神,乖乖的任由他抱著。
男人便繼續講述了下去:“我爸媽知道我哥走了以後,幾乎是暴怒的狀態,他們認為我哥是不識擡舉,生在這樣的一個富足的家庭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卻給臉不要臉,居然還想著往外跑,我爸媽當即就斷了我哥的卡,想要著他自己回來,結果卻失敗了,他們更加惱怒,甚至沒有人找過他,直接就放棄了他,只當是沒有這個孩子。”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即便是以前就知道郗家父母的格,聽到這些事後,沈清溪仍舊是不可置信的。
“也許在他們看來,生孩子就是一種投資吧。”郗勁卻很淡定:“我知道這件事後,就跟擔心我哥,因為我了解他的格,他雖然從小到大沒得到過什麽,卻也算是在優越的家庭條件下長大,并沒有過什麽苦,心智也不夠堅定。”
“所以你就去找了我?”沈清溪到現在,這才算是把之前的來龍去脈捋清楚。
“是啊。”郗勁點頭:“很抱歉,之前因為聽到過我爸媽的談話,我對你家也有些誤解,以為是你家故意藏了我哥的行蹤。”
“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沈清溪還是有些委屈。
“我知道的,第一次見你就已經知道了,你的眼神很單純,藏不住任何事。”郗勁答道。
“那你還……”就更不明白了。
“因為後來,我有了別的意思。”郗勁挑眉,特別坦然的說道:“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就老是想起你來,所以我就又去找了你一次,結果卻把你惹哭了。”
男人輕輕笑了起來:“你那會兒梳了個蘑菇頭,看起來傻傻的樣子,很可,也很惹人憐惜,一看到你哭,我心都快化了。”
“你……”雖然知道自己當初并不好看,但是聽他這麽說,沈清溪還是差點兒氣哭了:“我梳蘑菇頭怎麽了?那會兒就流行這個發型,那學生頭,看起來很乖的!”
“嗯,不傻,是我說錯了,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郗勁就笑著把擁了過來,低頭哄了哄生氣的人。
忽然又想起曾經的學生時代來,那時他是什麽樣的呢?因為家庭的原因,過得并不快樂,唯一親近的哥哥不知去向,生活似乎并沒有什麽樂趣,心中的憤怒無發洩,只能通過打架來釋放。
如同在黑暗的隧道中穿行一般,終日都見不到,直到見到那個神怯怯,梳著厚厚蘑菇頭的孩子。
的眼神是那麽的純淨,臉龐有著微微的嬰兒,笑起來時,頰邊的小酒窩若若現,說話的聲音的,整個人就如同春風般,能夠輕易帶走人心頭的霾。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吧?
從此之後,這孩子的樣子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時不時就會想起來,而他便像是上癮般,一次次的前去找。
郗勁并不是沒有理由的打架,很多時候,他是看到看不慣的事兒了,這才會上前。
私立中學裏勾心鬥角的種種事,簡直堪稱是一個小社會了,學生們都是富足家庭出,階級觀念十分嚴重,常常有霸淩是件發生。
郗勁對此是深惡痛絕的,學校裏有幾個富家的男生常常欺負弱小,他見一次就打這幫人一次,直到把幾個男生打服氣了,再也不敢出現在他面前。
他的名氣就這麽漸漸出去了,莫名其妙就有些校外的小混混前來找茬,他也并不躲避,單槍匹馬就敢上去打架,傷什麽的并不怕,即使胳膊骨折了,他也絕不後退。
和他打過架的人,最後見到他時,都會遠遠的躲避。
附近的年輕人都在傳播,郗家二公子是個大家不要命的主兒,最好不要招惹,生們則是把他奉為男神,排著隊來送書。
但他一概都是沒有收的,書多又怎麽樣?一個喜歡的都沒有,他每天照常還是出去應付那些找茬的人,越打架,心裏也越空虛。
深夜的時候,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路邊,額頭上的傷口作痛,他卻并不理會。
上的痛覺與他來說,就是一種活著的標志,也只有這樣,他才能覺自己是真真切切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不想回家,偌大的宅子像是一個牢籠,雖不至于像哥哥那樣不理智的逃出去,但他也并不想要回去,對家也沒有半分的留,更多的時候,他寧願住在旅店。
不自覺想起哥哥來,他的心緒就更加煩,索站起來,腳步不停,目的地是一棟臨街的老式居民樓。
就那麽隨意的靠在路邊的花壇上,他擡頭往上去,靠邊兒的三樓那裏有一扇小小的窗戶,裏面是暖暖的暗黃燈,偶爾有微風吹進去,淡的窗簾就會緩緩抖。
的影就映在那淺的窗簾上,伏在桌子邊上靜靜的學習,臺燈的芒把的影放大,也把的細小作全都一一展現了出來。
遇到不會的題目時,就會不自覺的去咬筆頭,那筆上面頂著一個兔子形狀的玩偶,兩只耳朵的部分都被咬得彎彎扭扭了。
負氣的將練習冊猛力合上,站起來,隨手拉開窗簾站在窗邊風蘑菇頭短發被一個的發箍箍在腦後,潔飽滿的額頭就了出來,臉頰小巧可,還帶著些微的嬰兒。
就那麽靜靜的仰頭著夜空,在發呆的時候,卻想不到樓下的花壇邊,有一個額頭有著傷痕的年也在擡頭看著。
心緒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年郗勁的手指了,慢慢的將兜裏的煙盒拿出來,隨手扔在了垃圾桶裏。
前幾天去找孩兒的時候,說過,很討厭他煙的味道。
樓上的孩兒已經收回頭去,將窗戶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而後慢吞吞的爬到了上鋪的床上,就那麽趴在床上支著下,又看了會兒手機,這才晃晃腳丫,隨手拿起一條豎在床邊的晾服的桿子,向前著在桌上,費了些力氣才把上面的臺燈開關按掉。
很膽小的一個姑娘,只有在被子裏面了,這才敢把燈關掉,寧願用這麽費力的方式。
年郗勁不住就輕輕笑了一下,忽然就無比盼著第二天的到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深深喜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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