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進行中,易臣澤收到了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
昨天,當他確定母親、岳父以及沈靜瑜是高中同班同學后,就又讓人去調查三人之間的關系。
因為母親和岳父如果是同班同學的話,沒理由瞞這層關系,除非他們之間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過去。
據他剛剛的觀察,答案幾乎已經呼之出了。
宴席接近尾聲時,易臣澤和幾個兄弟去宴會廳的外面煙,順便聊聊天。
剛遠離主桌,司慕川和周櫟麒就互看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包夾住了顧崢。
司慕川不懷好意地挑眉壞笑:“老顧,你跟季寶樂怎麼回事兒?”
周櫟麒在一旁好奇死了:“崢哥,你倆發展怎麼和我們想象中不太一樣啊?”
上回他們在籃球館,這兩人明明是一副早就翻篇,以后可以繼續做朋友的態度。
當時他崢哥怎麼說得來著?
哦~“我早翻了。”
呵呵。
結果后來季寶樂被他的穿,竟然做了他后援會的骨干。
大家才知道這兩人是在口是心非。
因為那天他們看到顧崢氣呼呼地把季寶樂揪走了,這足以說明他心里是在乎季寶樂的,否則本沒必要生氣。
所以,周櫟麒當時就在心里合計:
季寶樂肯定是因為和顧崢久別重逢后,又重燃了對顧崢的喜歡,卻又因為當年狠心拋棄過顧崢而心虛不敢行,于是悄悄加了后援會。
至于顧崢,他當年被季寶樂睡完即丟,心里一直委屈憋著氣,現在發現季寶樂還在喜歡自己,按照他的格,肯定會先傲生氣。
所以,周櫟麒以為他倆就算兩相悅,舊復燃,那多半也得是從顧崢生氣發脾氣,季寶樂認錯道歉開始。
畢竟兩人之間已經捅破了窗戶紙,肯定就會回歸到以前的相模式——
顧崢傲、高冷、擺臭架子,季寶樂屁顛顛跟在后面道歉+釋放意。
周櫟麒給司慕川科普過季寶樂和顧崢高中那一段,
他們一致認為,以顧崢這種注孤生的格,也就季寶樂這種生才得了他。
所以,他們原以為會看到季寶樂倒追顧崢的畫面,或者兩人消除誤會,確認關系。
沒想到……
竟然完全反了過來。
他們從來沒看過顧崢如此卑微的一面,夾菜人家不要,說話人家不理,倒酒人家不喝……
關鍵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還是堅持不懈地一直跟人家說話、夾菜、添酒,耐心十足。
周櫟麒和司慕川好奇死了,想知道顧崢究竟做了什麼,讓自己從被拋棄者的道德制高點,變了現在這樣?
顧崢一開始不肯開口,來到無人的煙區,點燃了香煙,才在兩人的不停追問下,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看向周櫟麒:“記不記得季寶樂臨出國前喝醉那次,是我送回家的,你第二天還打電話給我了。”
“啊,嗯,怎麼?”周櫟麒顯然并不記得。
都7年了,他要是把自己和一個男人的電話記錄記得那麼清楚,那才奇怪。
顧崢抿了下,眸沉郁,冷峻面龐前一片白煙裊裊。
他提醒:“你問我起床氣怎麼這麼大,我說我被鬼床了剛起來。”
周櫟麒聞言立刻努力回憶了幾秒,恍然道:“哦,哦哦,我好像有點印象了,當時我還讓你去雍和宮拜拜了對吧?”
“嗯。”顧崢點頭。
接著他就把自己那晚沒把季寶樂送回家的事說了,大家都是過來人,自然什麼都懂,立馬就知道顧崢是那晚被季寶樂睡了的。
顧崢說完了前提之后,終于說到了重點。
“所以,聽到那句鬼床后,以為我是在說,就直接走了。”他一臉頭疼地說道。
除了易臣澤,司慕川和周櫟麒都一副傻眼的表。
就這?
一點小誤會,兩人錯過了7年?
周櫟麒十分講義氣地說道:“這不都是誤會麼?我去幫你跟季寶樂說一下,我可以幫你證明的,崢哥。”
顧崢搖了下頭,用力吸了口香煙。
“已經相信我那句話不是在說了。”
“那為什麼還……”不肯和他說話?
周櫟麒懵了。
顧崢一向冷酷疏離的眉眼,難得流出迷茫和無措,嗓音低沉:“我也想知道。”
司慕川自認場高手,給顧崢出餿主意:“你先追,追一陣要是還沒反應,你就晾幾天,人不能慣。”
周櫟麒似懂非懂地點頭附和,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那可是他的「臥龍雛」好兄弟!
于是果斷替季寶樂說話,“你別瞎JB出主意,人家季寶樂當年倒追了崢哥那麼久,現在找找平衡怎麼了?”
他們仨在聊天,一時也沒注意到易臣澤的靜。
聊了一會兒才突然發現,易臣澤從過來點了香煙開始,就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手機,低頭看得眉頭鎖。
司慕川關心道:“阿澤,你看什麼呢?”
易臣澤仍然低頭看著手機里的調查報告,沒有回答兄弟的問話。
這份調查報告里不僅記錄了他岳父和他母親的初人關系,還記錄了母親在大學期間,劈和他父親在一起的事實。
也就是說,他父親是橫刀奪的小三,他母親是見異思遷的渣。
震驚,但令易臣澤到疑的是,他岳父怎麼會同意聯姻呢?
正常男人不是應該痛恨這對背叛自己的X男嗎?
“……”
畢竟是自己敬的母親,易臣澤心里在想這個詞的時候,還是了一下。
難道他的岳父對他母親太過深?
深到愿意原諒當年的背叛,甚至接納對方的兒子為自己的婿?
易臣澤想起岳父對自己的欣賞和喜歡,心里突然覺得別扭極了。
敢岳父那麼喜歡他,不是單純出于對他的欣賞,而是因為他是易婉兒的兒子?
不對,還是有哪里不對勁。
從易臣澤記事起,他就不覺得母親是父親的。
母親總是加班,工作甚至比父親還忙,小時候他偶爾回家一次,就會聽到父親抱怨這件事。
但母親總是我行我素,對父親的抱怨,既不反駁也不安,只是默默聽著,十分冷淡。
有時父親忍無可忍要和吵,母親也只是一臉平靜地提醒他,孩子還在,有什麼事好好說。
所以他常常看到父親氣到揚長而去的背影。
但小孩子總是天然親近母親,畢竟母親雖然工作忙碌,但該有的溫和母,還是盡所能地給到了他。
易臣澤想,既然是母親劈選擇了他的父親,為什麼不父親呢?
如果說他母親劈只是因為質條件,那又為什麼在婚姻遭到背叛后,不要錢,只帶走了他?
小時候他只知道父親在外面的人生了個兒子,被母親知道了。
父母離婚后,母親問他,要跟去北城還是留在南城,繼續和爺爺一起生活?
易臣澤雖然很爺爺,但更媽媽。
更何況他即使是個小孩子,也明白是父親背叛了母親,他不舍得讓母親一個人遠走他鄉。
于是他便跟隨母親移居到了北城,過起了平凡又普通的生活。
現在回頭看,父親的足,母親的背叛,岳父的原諒,還有岳母?沈靜瑜過客一般的出現和詐死。
著詭異。
而從他老婆收到沈靜瑜私信后,一直瞞到現在的行為來看。
煙煙應該是對此知的。
之前易臣澤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瞞著他。
現在,當長輩們錯綜復雜的糾葛被他查出來之后,易臣澤約猜出了那個答案。
三人見他臉不好,向他投來關心的眼神。
“沒事吧澤哥?”周櫟麒眼地問。
易臣澤點了點頭,“有點家事,一會兒你們自己先去下一趴,我跟煙煙理完事再過去。”
今晚雖然是非正式婚宴,但也安排了新婚派對。
因為上次婚禮,他和煙煙的關系還比較「商務」,就沒有讓兄弟們搞這些。
“行。”周櫟麒見澤哥不想多說,就沒有追著問,反正以他們的,能說的肯定都會告訴他,不能說的,那也沒必要問。
他今晚八卦不到澤哥,還可以八卦崢哥,總歸有他的用武之地。
“崢哥,我一會兒幫你把季寶樂提溜過來。”周櫟麒對顧崢眉弄眼地說道,一臉狗。
司慕川看不過去他那個便宜樣,故意磕磣他:“周櫟麒,你丫上輩子肯定是宮里當差的。”
“滾,那老子肯定是前帶刀侍衛。”
“帶刀干嗎?自宮?那合理了。”
兩個死對頭又開始互飆臟話吵了起來。
易臣澤此刻還羨慕他倆的沒心沒肺、無憂無慮。
他和顧崢對視一眼,他倆向來是惺惺相惜、默契十足的,一個眼神足矣。
有時候關心不一定非要在口頭上。
婚宴結束后,易臣澤讓自己的父母和岳父一起留下,說自己有事要說。
爺爺看到他的臉后,不放心地留了下來。
易臣澤并未阻止。
容芷煙見狀不明所以,但還是讓自己的把航航先帶回了酒店。
今晚北城過來的家人朋友全都安排在酒店居住,容芷煙和易臣澤也訂了一間總統套房當作房。
大姨媽已經完全結束了,昨晚其實就已經沒了,但兩人都想留到今晚的新婚之夜。
送完最后一位賓客,一大家子來到宴會廳邊上的一間包廂。
爺爺和母親,一起坐在長沙發上,父親和岳父則分別坐在兩張單人沙發,面對面而坐。
易臣澤搬來兩把椅子,放到長沙發對面,和老婆一起座。
大家都很有耐心地等著易臣澤先開口,在座的就沒有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所以,易臣澤落座后,便環視了一圈說道:
“現在各位應該都知道了,我跟煙煙在高三那年就談過,而我之所以在7年后提出要和容家聯姻,就是因為我一直放不下,這輩子只認這一個媳婦兒。”
易臣澤突如其來的深告白,搞得坐他旁邊的容芷煙瞬間尷尬。
不是,他平時當著的面說這些話表白也就算了,為什麼要當著大人們的面說啊~
多麻……
十分赧然地瞟了眼大家,發現大家神如常,似乎在靜待下文,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易臣澤又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希這個家以后別再有那麼多。”
他這句話一說完,在場所有淡定如的人都變了臉。
包括容芷煙。
有什麼?
唯一的不就是——
眾人沉默。
半晌,爺爺似乎猜到了易臣澤的意圖,畢竟是他自己帶大的孫子,自己瞞了他什麼事,他心里最清楚不過。
他瞥了眼自己的兒子,然后轉頭看向阿澤和煙煙,做主道:“阿澤,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你跟煙煙也都長大了,現在又投意合、共結連理,有問的權利。”
上一輩的恩怨,糾葛到了阿澤煙煙這一輩,也該有個了結。
聞言,易婉兒、賀鈞霆和容明朗終于明白過來,原來是要責問他們的事。
容芷煙也聽出來了,但只是震驚于易臣澤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易臣澤角扯了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道:“要不就先聽我爸講講,當年是怎麼追到我媽的?”
說著,他眼神犀利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功從父親的臉上,捕捉到一抹異樣的神。
接著就見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惱怒地吼道:“我不懂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們上一輩的事,和你倆有什麼關系?再說我跟你媽都已經離婚這麼多年了,你還非要追究這些干什麼?”
爺爺見自己的兒子明明無理還妄圖狡辯,在這樣的時候,還沖著自己的寶貝孫子怒吼,頓時火。
那心深對寶貝孫子的虧欠,再一次發作。
他中氣十足地命令道:“賀鈞霆,你給我坐下!”
他雖然已經80歲高齡,但健康朗,這一聲吼人的氣息,聽著至還能再活20年。
容芷煙都被嚇得一個激靈。
看向自己的公公,只見他不敢忤逆爺爺,竟然真的乖乖坐回了沙發上。
易臣澤這才又風輕云淡地開口道:“追究這些干什麼?當然是為了我跟我媳婦兒夫妻關系和諧,不想延續你們的悲劇,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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