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見啞一樣不吭聲,心里不知怎的就生起了一無名火。
就是這樣的,總是一副糯又溫吞的模樣。
以前不管他怎麼冷著臉不說話,都能笑瞇瞇地看著他,從不會在意他的冷漠。
像個不會看人臉的傻子。
而每次他真生氣的時候,又比誰都會裝乖示弱。
好像他要是再生氣,就是在欺負似的。
詭異的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顧崢竟然開始那種「欺負」的快。
那時候,他覺得季寶樂就像一團甜膩又粘牙的麥芽糖。
不小心粘到了上,就怎麼甩都甩不掉。
那時顧崢拒絕,說自己大學期間沒有談的打算,更沒有談遠距離的打算。
季寶樂道:“哦,沒關系,我可以等。”
顧崢見臉上仍掛著笑,就故意殘忍地說:“而且我對你沒覺,不喜歡你。”
才扁著難過地嘟囔:“我知道我是單,不用一直提醒我~”
然后會繼續喜歡他,追在他邊,刷存在。
總之季寶樂就是麥芽糖,可以很多形狀,一副沒什麼脾氣的樣子。
讓顧崢有種可以把任意圓扁的覺。
漸漸地,竟發出了他心中某種殘變態的基因。
喜歡欺負,想要欺負。
甚至看到季寶樂在他面前糯糯的樣子,就覺得興和滿足。
可后來才知道,裝的,全都是裝的!
季寶樂就是那個最高明的獵手,故意以獵的姿態出現而已。
是他顧崢太蠢。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輕易被挑起的緒,下顎因用力咬了牙而顯得廓更加鋒利。
“季寶樂,別告訴我你「又」喜歡上我了,更別告訴我你「還在」喜歡我。”
季寶樂埋著小腦袋,垂放在上的兩只手膠著到指節泛白。
顧崢冷的嗓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響起:“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這話聽到季寶樂的耳朵里,就自理解了——顧崢討厭,連被喜歡都不愿意,覺得晦氣。
加顧崢的后援會,還當了后援會的干部,一看就是還在喜歡顧崢,無法狡辯。
大家現在都知道了這個連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
這本來就已經夠丟人的了,但此刻聽到顧崢如此嫌惡地不準自己喜歡他,季寶樂才發現——
原來,丟人并不是最讓難堪和難過的事啊。
季寶樂眼眶紅潤,低著頭囁嚅:“對不起……”
顧崢看到的模樣,告誡自己不要再被高超的演技欺騙。
轉過頭眼不見心不煩地說:“不要再來了,我不會再陪你玩一次,找別人吧。”
季寶樂怕自己一說話就會讓他聽出來自己的哽咽,抿著“嗯”了一聲。
就連顧崢說:“我送你回去。”
也沒有開口拒絕。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季寶樂直到快到家的時候,才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
這才發現剛剛在球場看球,手機調了靜音忘記調回來。
除了好姐妹煙煙在找,傅亦舟也給發了微信、打了電話。
回完容芷煙后,又打開傅亦舟發來的微信。
【在家嗎?朋友送了兩箱金枕頭,我記得你吃,幫我消滅一下?】
【不在家?那我直接放門衛那,你記得取】
傅亦舟一直都以朋友的份自居,釋放好,但又從不明說,讓季寶樂難以拒絕。
而且他總是像這樣很有分寸,不在家那就放門衛,一副「我真的只是給你送兩箱榴蓮,沒其他意思」的態度。
季寶樂雖然對傅亦舟沒有男方面的喜歡,但從心里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因為他是個能帶給人溫暖的朋友。
和顧崢是截然相反的類型。
季寶樂看了眼消息發送的時間,是15分鐘前。
估計傅亦舟已經把榴蓮送到家別墅區的保安室了。
回道:【謝啦,我剛看到消息,一會兒等我到家了就去拿】
很快,傅亦舟回了條語音消息過來:“我馬上到,那在門口等你一下吧。”
季寶樂本來想用「語音轉文字」的功能,結果手一抖就把傅亦舟發過來的語音直接播放了。
傅亦舟的聲音頓時在沉默的車廂里響起……
季寶樂手忙腳地想阻止,但這句話太短,瞬間就播完了。
倒不是怕顧崢誤會什麼的,顧崢都不喜歡,誤會不誤會的有什麼所謂?
只是覺得,外放自己的消息,打擾到別人,很不禮貌。
“抱歉。”季寶樂訥訥地對顧崢道了個歉。
顧崢只是微微偏頭瞥了眼這邊的后視鏡,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回應。
季寶樂看向窗外,發現已經到家附近了。
“謝謝你送我,把我放到門口就行了。”又瞄了顧崢一眼,輕聲說道。
顧崢還是沒理,不過到了家別墅門口時,確實把車停靠到了路邊。
特別巧的是,傅亦舟的車也剛從他們對面的方向拐進來,停在大門的另一側。
季寶樂松掉安全帶,準備滾下車。
顧崢突然開口,語氣已經恢復一貫冰冷不帶毫的調調。
“季寶樂。”
“嗯。”季寶樂正要下車,抬頭看他。
顧崢清俊冷厲的臉上閃過一決然:“立刻退出我的后援會,以后不要再來招惹我,重疊的社場合避不開沒辦法,但我跟你做不了朋友。”
就、就這麼討厭嗎?
季寶樂垂了眼簾:“……好。”
“下車。”
季寶樂滾下了車。
看著顧崢緩緩把車重新開走,傅亦舟不知何時已經下車朝這邊走來。
他熱地對揮手,臉上是溫和友善的笑。
顧崢的車正好跟傅亦舟迎面相遇,兩人過前擋風玻璃對視了一眼。
一個臉上笑容毫未變;一個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用力到暴起青筋。
不過季寶樂并沒看到這一幕。
緒低落,與傅亦舟寒暄了幾句,就請保安幫把榴蓮搬回了家。
傅亦舟也很,看出心不好,主說自己還有事。
還說外面太熱了,讓季寶樂快回去。
其實,傅亦舟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煙煙的眼肯定不會錯。
但是……
如果喜歡一個人的心是可以由自己的理智自由決定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為痛苦的人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季寶樂才給容芷煙打去了視頻電話。
容芷煙很快就接了,看起來像是剛洗過澡。
只是擔心地看著,并沒有立刻開口詢問什麼。
季寶樂有氣無力地側臥在自己的床上,手機則側立在床上,用枕頭撐在后面。
不知該怎麼跟煙煙說這件事。
因為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很丟臉。
容芷煙畢竟是跟季寶樂一起長大的,知道加了顧崢的后援會后,就明白了心里還在喜歡著顧崢。
雖然心里罵不爭氣,但看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不忍苛責。
嘆了口氣,問道:“你跟顧崢到底怎麼回事?你當年決定放棄顧崢,不是突然想開了那麼簡單對不?”
季寶樂聞言整個怔住。
良久,才又心虛地問:“……你知道了?”
和顧崢發生了關系的事,這麼多年都沒有跟容芷煙說過。
不是不把容芷煙當好姐妹,實在是因為,難以啟齒。
覺得自己很賤。
容芷煙只是用眼神責難了一下,“嗯,還是剛剛聽易臣澤說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瞞著我,我像是那麼保守的人嗎?睡就睡了,我跟易臣澤不早就睡了,也沒瞞著你啊。”
跟顧崢睡就睡了唄,又不會說什麼。
季寶樂生怕傷了煙煙的心,急忙解釋:“不是的,煙煙,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是因為我覺得很丟臉,所以才……”
這件事既然已經被容芷煙知道了,那說明是從顧崢那邊傳出來的。
那當年對顧崢做的事,肯定已經被大家知道了。
于是季寶樂便把當年的事,主代了出來。
那時容芷煙和易臣澤的關系已經發展到了「親無間」的階段,他倆常常放大家鴿子,過二人世界去。
于是就只剩下季寶樂、顧崢、周櫟麒,有時候還有周櫟麒帶過來的朋友。
那天他們在KTV唱歌,季寶樂喝多了。
開學在即,即將出國,就要跟顧崢分開。
可追了顧崢半年,依然得不到他的心。
想到未來兩人將分隔兩地,相隔8小時的時差,大學里會出現許多優秀的、喜歡顧崢的生,季寶樂就覺得心慌。
酒壯慫人膽,那晚借著酒勁兒,腦子里有了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想法形之后,便死活都不肯說出家里的住址,裝醉到無法通的樣子,最后顧崢只好把帶去酒店開了個房間。
裝瘋賣傻地在他懷里蹭的時候,就覺到顧崢的反應了。
這一下就助長了的自信。
當時季寶樂想的是,追不上,那就先標記,要是能得到人也行。
于是把自己和容芷煙看小片學來的招數,全都依葫蘆畫瓢用到了顧崢的上。
裝醉這招真好用,顧崢幾次阻止不了,竟然就半推半就地接了。
但他也一直沒有主,仿佛就想看看到底想對他做什麼。
是徘徊在他腰間,準備下一步的時候,他才第一次主——起帶著一起進浴室洗澡。
季寶樂雖然是裝醉,但確實也是喝多了,腳下發飄。
整個淋浴的過程,都是在顧崢的協助下完。
但他當時只是用了雙手,完全沒有的任何地方,看起來是認真地幫洗澡。
而季寶樂的心率就沒下過120。
后的男孩全程面無表、不吭一聲地把全每個角落都洗了個干凈。
不帶一挑逗,卻讓渾發熱,都要了。
要不是腰后的,季寶樂差點要以為自己對顧崢而言毫無吸引力了。
把抱回床上時,季寶樂勾住他脖子死不松手,繼續耍酒瘋。
顧崢就這麼被勾倒,摔到酒店潔白的大床上。
“季寶樂,這麼喜歡我嗎?”顧崢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季寶樂抬頭去含他的結。
“……喜歡。”
那結在的舌尖上滾了一下,伴隨一道抑的悶哼。
好喜歡聽他愉悅的反饋。
季寶樂習慣了取悅他,討好他,哪怕在床上,這種習慣也依然延續著。
所以在那個當下,當顧崢跪在床上,手指進發,按著的頭,說一些很不像他會說的話時——
季寶樂是興的。
因為覺得,顧崢好像很喜歡這樣。
那天,季寶樂驚訝地發現顧崢看似的外表下,竟然蘊藏著那樣的一面。
更驚訝的是,喜歡。
喜歡那種被他支配的、強制的,甚至辱的快。
能讓強烈地覺到自己屬于他。
——但那僅限于喝多了、陷之后。
第二天,先醒了過來,想到自己昨晚對顧崢霸王上弓的畫面,季寶樂連滾帶爬地下了床,不敢面對清醒后的顧崢。
當時想的是,先逃離,看看顧崢醒來后是什麼反應,再說。
聽到這里,容芷煙問:“然后呢?他什麼態度?”
季寶樂只跟容芷煙說了自己那晚借著酒意主勾引了顧崢,但并沒有詳細到的細節。
自然也就沒有說,兩人那晚在床上的一些涉及了私的癖好。
季寶樂憶起往事,臉頰仍然會有灼燒的覺。
“后來他醒了之后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我馬上滾回去,口氣很差,我就只好著頭皮回去。”
“……”聽到這里,容芷煙很想飆口,但忍住了。
季寶樂繼續道:“我回去的時候,房門沒關,我也不知道是他給我留的門,還是我走的時候沒關,我就直接進去了。然后就聽到他在跟周櫟麒講電話,說自己昨晚被鬼床了……”
“……%¥”容芷煙還是了口。
季寶樂自嘲地笑了笑。
那時候站在酒店房間口的那道玄關,終于知道昨晚在床上所發現的顧崢的另一面,并不是他在床上的趣。
是因為他打從心里就瞧不上,所以才那麼辱。
“好吃嗎?”
“喜歡嗎?”
“這麼想要?”
諸如此類的話……
在他把比做鬼的時候,就再也不會讓有覺了。
就算犯賤了,也不會一直犯賤,也是被爸爸媽媽從小寵到大的。
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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