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這個代給我，我就給你一個代。”席歡走到孫玉媛旁邊，端起的手腕細細打量。

孫玉媛一句話也不說，坐在床上，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

席歡輕輕吹了吹手腕，聲問，“媽，疼嗎？”

“不疼了。”孫玉媛搖頭，像小時候席歡依靠一樣，依靠席歡給出頭。

護工打量著席歡，第一次覺得這個糯糯的小姑娘，突然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思量好一會兒，不得不開口，“對不起，孫士，我剛剛太魯了，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孫玉媛不說話，看席歡。

席歡放下孫玉媛的手，看向護工，“麻煩你回去告訴席先生，我申請換個護工，其次，我媽媽胳膊上的針眼是我給按位放通經絡弄出來的，最近總覺得這只胳膊酸，肩膀也難。”

健康管理學多懂點兒位，席歡之前就給孫玉媛脖子上扎過針，當時扎的時候護工在場。

恍然想起這事兒，護工更不好意思了，“那您怎麼不說一聲？”

“我半夜三更給我媽疏通經絡，還得專門打電話告訴你？”席歡把孫玉媛的袖往下拉了拉，然后開始整頓早餐。

板著臉，不再理護工，護工有些慌，“席小姐，是我不好，麻煩你能不能別跟席先生申請換掉我？我都照顧你媽媽這麼多年了，我悉的生活習慣，萬一換了人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重新磨合……”

照顧孫玉媛是份差，孫玉媛好伺候不說，席恒遠為了拉攏護工開的工資也比其他人高一些。

若被換掉，工資降了不說，萬一遇上其他不好伺候的病人，可就遭殃了。

“從我的角度來說，是照顧我媽的人需要磨合，我媽的生活習慣不會改變，所以我們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席歡態度明確。

護工更為急切，“席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說的，席歡不予理會，把筷子和勺子遞到孫玉媛面前。

見狀，護工一個箭步沖過去，抓住孫玉媛胳膊，“孫士，這些年我照顧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知道我有時候做得不好，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席歡繞過床就想把護工拉開，孫玉媛及時制止，“絮絮，再給一次機會吧！”

護工，祈求的目投向席歡。

“行，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席歡把護工拉離孫玉媛邊，“你現在出去吧，我們要吃早餐。”

“好！我這就走！”護工毫不猶豫地轉走人。

病房里只剩下母兩個，孫玉媛拍了拍口輕嘆，“幸好你聰明，剛剛都把我嚇壞了。”

席歡習慣地留后手，提前就想好了借口，“不用擔心，我會準備好一切，您只等著我把您接出去就行了。”

“離開離開這地方的時間不多了，你也不要節外生枝非換人，省得惹席家人多想。”孫玉媛怕驚席家，事發生變故。

席歡清楚，就算跟席恒遠提出換人，席恒遠也不會答應，嚇唬嚇唬護工罷了，這樣護工以后對孫玉媛會好一些。

“您以后就像今天一樣，什麼都聽我的，我會盡快接您去京北的。”

思來想去，打算找個機會給孫玉媛留一部手機。

吃過早餐，席歡接到陸聿柏的電話，他來了療養院。

同孫玉媛說了一句，到療養院門口接人。

跑出住宿樓，遠遠地就看到陸聿柏西裝革履，拎著一盒昂貴的進口水果，懷里抱著一束康乃馨。

上午的充足，灑落在男人上，他氣質矜貴清冷，門口的保安上前去卑躬屈膝地打招呼。

“您好先生，請問您找誰？”

“找。”陸聿柏眼神落在一路小跑而來的席歡上。

保安回頭，看到席歡，眼神微變，但終歸是沒說什麼。

席歡跑過來以后，正接過陸聿柏手里的果籃，就被陸聿柏避開了，他說，“我來就行。”

“好。”席歡頷首，看向保安，“他是來探我母親的。”

“好！”保安笑瞇瞇揮手，示意他們進去。

待他們一同進療養院后，保安迅速回到崗亭，給席恒遠打電話通風報信。

席歡小跑著給陸聿柏引路，看向他手里的果籃說，“其實你不必買這麼多東西的。”

“難不空著手來？”陸聿柏見跑得臉蛋紅撲撲，步伐放緩了些，“我咨詢過專家，你母親的不宜滋補，所以只買了水果。”

按照他的手筆，探病人大包小包拎一堆是最基本的，一個電話找人安排好便可。

不過他考慮孫玉媛的狀況，親自挑選的禮品，心意比錢重要。

席歡想到莫凜來時帶著的一堆營養品，不由得多看了陸聿柏一眼，“可以多吃水果，你買的這些剛好也都吃。”

說話間，兩人抵達病房門口，推開門先讓陸聿柏進去。

陸聿柏闊步進病房，目落在病床上那一抹消瘦的影。

孫玉媛面是帶著病態的蒼白，縱然打扮過也難掩憔悴，朝陸聿柏看過來，局促又客氣，還帶著幾許疏離。

“阿姨。”陸聿柏站在病房中央，朝頷首。

“你好，陸先生。”孫玉媛給席歡使眼，讓席歡快點把陸聿柏手中的東西接過來，“辛苦你過來探，還破費了。”

席歡上前把花和水果都接過去，轉就把花放在孫玉媛懷里，“媽，剛好還是你最喜歡的紫呢，好香。”

“謝謝。”孫玉媛再次道謝，又示意席歡，“快給陸先生泡茶。”

一口一個陸先生，不僅喊得陸聿柏不自在，席歡聽著也別扭，轉而一想雖然是長輩，直接喊名字確實不合適。

席歡便由著，笑道，“二哥，療養院只有茉莉，你湊合一下？”

“不用麻煩，白水就行。”陸聿柏覺得席歡那聲‘二哥’順口多了。

病房里沒有熱水了，席歡只能拿著熱水壺去打水。

沒了，孫玉媛的笑容一淺，把花放在床頭，“陸先生，絮絮在陸家暫住這些年辛苦你們照顧了，不過按照你們的關系……你不必到療養院跑這一趟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