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媛低下頭，愧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想去找你。”

“您說實話。”席歡知道，孫玉媛這十年來都想來去找。

可孫玉媛更怕給添麻煩，所以不會無緣無故，心來的就往外跑。

“我沒有撒謊啊。”孫玉媛抓住的手，拉著在床上坐下，“你說畢業以后就來接我，你怎麼不來呢？我，我想你了，我想到京北去找你。”

“我不是跟您說了，我在京北工作了，我——”看著眼前憔悴的母親，解釋的話突然就卡在嚨里說不出，席歡咬咬，抬手給孫玉媛整理頭發，“媽，我很快就可以接您離開這兒了，我們去京北，好嗎？”

孫玉媛眼睛一亮，一笑角有兩顆梨渦，“好，我跟絮絮去京北，以后絮絮養我。”

席歡反握的手，力度一再加大，“對，我養你，以后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那，席恒遠同意嗎？”孫玉媛的笑容驟然消了許多，小心翼翼地打量席歡。

想把孫玉媛接走，必定會跟席恒遠鬧得不愉快，提前將事跟孫玉媛說清楚是必經之路。

席歡早就想好了怎麼說，“他當然不想讓你離開，當初他把我送到莫家，多沾莫家的在南海威風，后來就送我去陸家，仗著陸家天高皇帝遠他在這兒打著陸家的旗子，更是沒行方便，陸家人答應我，接你離開以后我就跟陸家斷關系，不再讓席恒遠吸，所以席恒遠沒那麼容易讓我們把你弄出去，不過陸家人已經想了辦法……”

唯有將陸家人說得不是那麼喜歡，不得離開，才能增加陸家會幫的真實。

“你不是說，陸家人對你好的？”孫玉媛遲疑，打量。

“他們對我再好，也不能縱容席恒遠利用我吸陸家一輩子的啊！”席歡毫不猶豫地說，“陸夫人心善良，知道我是被的，所以才答應幫我把您救出來，這樣我和他們都才能擺陸家。”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孫玉媛面欣，挽著席歡胳膊，頭靠在肩上，“好，我聽絮絮的，你讓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您都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以后有事及時跟我說，別自己憋著，您一個人往外跑怎麼能跑得出去呢？”

席歡握著孫玉媛的手，那雙手從年輕時，從席歡記事起，就是傷痕累累的，手掌心一層厚厚的繭子。

不過那時的孫玉媛還年輕，除了雙手顯得糙外沒其他。

可現在，這雙手雖然是多年沒有干活了，卻骨瘦如柴，遍布疤痕。

孫玉媛的房間是單人床，但席歡每次來都跟在一張床上。

而每次回來的第一天晚上，母兩個都會徹夜不眠，談天說地。

這幾日席歡在小旅館沒睡好，總想著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孫玉媛，臨近天亮時，不住困意睡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

病房門虛掩著，被門外刻意低的對話聲吵醒。

“阿姨，都這麼多年沒見了，您還能認出我來。”

“你跟以前沒怎麼變，就是個子好像高了些，人也壯實了些，絮絮知道你回來了嗎？”

“知道，我們昨天見過了……”

人的聲音是孫玉媛的。

而男人的，席歡認真辨別后確定，是莫凜。

莫凜追到療養院來了？

以前席歡在莫家的時候，每周都會來療養院看孫玉媛，莫凜偶爾會跟著過來，所以孫玉媛認識莫凜。

但他們的關系，算不上特別。

孫玉媛知道，席歡是被迫送到莫家的，而莫家夫婦對席歡不好，所以孫玉媛對莫凜的態度不怎麼好。

幾年沒見，也不知是孫玉媛怕吵到才說話那麼輕聲細語，還是……

席歡掀開薄被下床，朝門口走去。

病房門左手邊的長椅上，孫玉媛坐在那里，眉目慈善含笑。

早就起來了，梳理過頭發，臉比昨晚好多了。

昨晚在南海灣酒店，席歡沒仔細看莫凜的著裝，這會兒再看，他舉手投足散發著功人士的氣息。

西裝革履，锃瓦亮的皮鞋，頭發上打了一層發蠟，再也不是席歡記憶中的模樣。

“小凜，聽說，你們莫家要去京北發展？”孫玉媛是通過電視的商業報道知道的。

莫凜坐得筆直，微微頷首，“是的，我在籌辦的項目是京北那邊，過完春節就會去京北了。”

聞言，孫玉媛眼底的笑意更濃了，親昵地拍拍莫凜，“那好，春節之后絮絮還回京北，到時候你幫阿姨照顧照顧。”

“當然，應該的。”莫凜毫不猶豫地點頭。

席歡推開門出去，“媽，我現在都已經自己工作賺錢了，用不著麻煩莫先生。”

“啊？”孫玉媛詫異，目從席歡上轉移到莫凜那兒，看來看去。

那眼神似是疑，席歡什麼時候跟莫凜分得這麼清了？

可也不想想，席歡跟莫凜關系好，是多年前的事了。

“莫先生，謝謝你來探我媽媽，沒什麼大礙，謝謝你帶來的補品，但用不上你帶回去吧。”

席歡面容含笑，很淺，愈發顯得眉目的疏離明顯。

“絮絮。”孫玉媛下意識地皺眉，不高興地喊了一聲，末了轉又笑著沖莫凜說，“小凜，既然絮絮醒了，咱們就進去聊。”

莫凜即刻起，拎著長椅旁邊幾盒名貴的禮品，跟著孫玉媛進去。

席歡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看著他們進去的背影，無奈地沉一口氣，才抬腳跟上。

——

陸正集團。

柳婧婭不顧葉進的反對闖進來，將一份文件甩在陸聿柏的辦公桌上。

“說好的跟我合作，你全程跟進，卻接二連三讓葉進來跟我通，為什麼？”

陸聿柏辦公桌右上角有一沓厚厚的文件，他頭也不抬地指了指，“臨近年關忙。”

“可，我聽葉進說你要去南海！”柳婧婭諒他現在忙，其實這些工作可以年后再理。

但他要去南海，不得不防！

當即，陸聿柏抬頭，凌厲的目投向葉進。

葉進百般無奈，“柳小姐恰好聽見我給航空公司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