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行?”老太太抓住的手,“阿野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他對你的心難道還不夠清楚嗎?當年你們離婚,他后悔了,我都看在眼里!他為了能重新追回你,做了多糊涂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和他已經過去了。”鹿鳴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而且,我已經和季臨川領證了,我要嫁的人是他。”
“領證又怎麼樣?只要還沒辦婚禮,一切都還來得及。”
老太太的手僵住了,臉上的期盼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和痛苦:“你就這麼狠心嗎?阿野現在躺在這里,命懸一線,你就不能給他一點希?”
“我不是狠心。”鹿鳴垂下眼,避開的目,“的事不能勉強,我不能騙他,更不能騙我自己。”
“這不是騙!”老太太的聲音激起來,“這是給他活下去的力!小鳴,算求你了,就當是為了報答他救你的恩,給他一個念想,讓他能撐下去,行嗎?”
“只要他能醒過來,你們以后的事,我不管了,我絕不再干涉!可他要是醒不過來,就什麼都沒了啊!”老太太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是時家唯一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沒了……”
鹿鳴低下頭,看著自己沾過跡的指尖,心里五味雜陳。
“知道,你現在有自己的生活了。”時的聲音帶著一卑微,“但阿野是為了救你才變這樣的啊。”
“我……”鹿鳴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你就當可憐可憐,可憐可憐阿野。”時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跟他說,只要他醒過來,你們就重新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樣。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只有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力啊。”
鹿鳴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
看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時野,又看看眼前頭發花白、滿臉淚痕的老人,心里做著劇烈的掙扎。
時野是為了救才變這樣的。
老太太對一直很好,就算和時野離婚了,也從沒給過臉看。
時野是時家唯一的孫子,是老太太的命子。
閉了閉眼,腦海里閃過宋時微瘋狂的臉,閃過車禍瞬間時野推開的背影,閃過他倒在泊里的樣子。
如果不是,時野不會躺在這里。
不能眼睜睜看著時野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如果連都不肯幫一把,那時野……
或許,先答應下來,真的能給他一點力量呢?
只要他能醒過來,一切才有商量的余地。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掙扎已經褪去,只剩下一種沉重的決心。
“好。”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我答應你。”
時老太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抓住的手:“真的?你真的答應了?”
鹿鳴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我會告訴他,只要他醒過來,我就……考慮和他重新開始。”
時老太太激得說不出話,只是不停地點頭,眼淚流得更兇了,這一次,卻帶著一希。
“太好了……太好了……”喃喃著,看向病床上的時野,“阿野,你聽到了嗎?鹿鳴答應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鹿鳴看著老太太喜極而泣的樣子,心里卻像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不過氣。
鹿鳴走到病床邊,看著時野蒼白的臉,輕聲道:“時野,你聽到了嗎?你醒過來,我們就像以前一樣,你醒醒啊。”
病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儀的滴答聲在安靜的病房里回。
窗外的天已經亮了,第一縷晨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時野蒼白的臉上,卻沒帶來一暖意。
知道,自己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而這個決定,將會把所有人都拖更復雜的境地。
但別無選擇。
只希,時野能聽到。
能醒過來。
……
鹿鳴推開家門時,客廳的燈還亮著。
季臨川坐在沙發上,聽見靜立刻站起,眼底帶著徹夜未眠的紅。
“回來了。”他接過手里的包,目落在泛青的眼下,“時野那邊怎麼樣?”
鹿鳴鞋的作頓了頓,指尖抵著鞋柜邊緣,聲音很輕:“還在昏迷。”
季臨川沉默片刻,倒了杯溫水遞給:“累了吧,先喝口水。”
鹿鳴接過水杯,指尖傳來溫熱的,卻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抬眼看向季臨川,了,終于還是開了口:“季臨川,對不起,我們……暫時不能結婚了。”
季臨川端著水杯的手幾不可察地晃了晃,他盯著看了幾秒,結滾了一下:“是因為時野?”
鹿鳴著水杯的指節泛白,水汽氤氳了視線,輕輕點頭:“嗯。”
季臨川將空杯放在茶幾上,發出輕響,他走到面前,目沉靜得像深潭:“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時野是為了救我才出事的。”鹿鳴的聲音得很低,“醫生說他求生意志很弱,很可能醒不過來。”
抬眼看向季臨川,眼底有紅痕,“時年紀大了,經不起這種打擊,求我……”
“求你什麼?”季臨川追問,語氣里聽不出緒。
“求我跟時野復婚。”鹿鳴別開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說只要我答應,或許能刺激時野醒過來。”
客廳里靜了幾秒,季臨川緩緩開口:“所以你答應了?”
“我……”鹿鳴咬著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一直躺著,他是為了我才變這樣的,時對我又那麼好……”
“那我呢?”季臨川聲音里終于有了波瀾,“我們的婚期都定好了,你答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鹿鳴的眼淚掉了下來,砸在地板上:“對不起,季臨川,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是我……”
“我明白。”季臨川抬手,想替眼淚,手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你總是這樣,心太。”
他苦笑了一下,“當年對時野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我不是……”鹿鳴想辯解,卻被他打斷。
“我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季臨川的聲音緩和下來,“時野救了你,這份你不能不還,時的懇求,你也沒法拒絕。”
他看著,眼底帶著無奈,“可是鹿鳴,你想過沒有,這對你來說是多大的力?你答應了他們,以后要怎麼辦?”
“我只想讓他先醒過來。”鹿鳴的聲音哽咽,“只要他能醒過來,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以后?”季臨川重復著這兩個字,“等他醒了,你要怎麼跟他解釋?要怎麼跟時解釋?要怎麼跟我解釋?”
他深吸一口氣,“你明知道我們已經領證了,你是我的妻子。”
鹿鳴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季臨川,求你……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季臨川看著哭得通紅的眼睛,心里像被什麼東西揪著疼。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鹿鳴以為他會生氣,會質問,甚至會轉離開。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決定,緩緩開口:“多久?”
鹿鳴愣住:“什麼?”
“你需要多久?”季臨川看著,“我可以等,等你把這邊的事理好,等你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他的目太溫,溫得讓鹿鳴心里更疼。
別過頭,不敢再看他:“你不用這樣的……”
“我愿意。”季臨川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喜歡的,就是你這份重重義,只是……”
“我可以等,但我需要一個期限,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等下去。”
“我不知道。”鹿鳴搖著頭,“我真的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
不敢再說下去。
季臨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恢復了平靜:“好,我等。”
鹿鳴驚訝地看著他。
“但我有個條件。”季臨川說,“在時野醒過來之前,你不能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有什麼困難,你要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妻子,小葡萄是我們的兒,我們才是一家人。”
鹿鳴的眼淚又涌了上來,點了點頭:“謝謝你,季臨川。”
季臨川抬手,輕輕去的眼淚:“傻瓜,跟我說什麼謝謝。”
他笑了笑,笑容里帶著一苦,“快去休息吧,你都熬了一晚上了。”
鹿鳴嗯了一聲,轉往臥室走。
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季臨川:“對不起。”
季臨川看著,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快去休息。
鹿鳴走進臥室,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坐在地上,眼淚無聲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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