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到達口的人漸漸散去，季臨川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針剛過三點。

他側頭對著邊的鹿鳴說：“應該快出來了，航班準點降落。”

鹿鳴指尖著外套下擺，布料被捻出幾道褶子：“叔叔阿姨會不會覺得太趕了？”

“不會，他們特意把國外的會議提前了兩天。”季臨川握住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過來，“我媽上次見你就念叨著喜歡你，我爸看著嚴肅，其實最通理。”

“別張。”季臨川拇指挲著的手背，“一會兒見了面，該怎麼說就怎麼說，不用刻意應酬。”

鹿鳴嗯了一聲，指尖的涼意散了些。

季臨川偏頭看，眼里帶著笑意：“有我在呢。”

正說著，人群里出現兩個悉的影。

季母穿米白風，領口系著同巾，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看見他們就揚手打招呼。

季父跟在旁邊，深西裝熨帖筆，臉上沒什麼表，鬢角比視頻里更白些，目掃過來時在鹿鳴上停了停。

“叔叔，阿姨。”鹿鳴迎上去，微微彎了彎腰。

“小鳴，又見面了。”季母拉過的手，拍了拍，“瘦了點，是不是帶孩子太辛苦？”

“還好，孩子乖的。”鹿鳴笑了笑，轉向季父，“叔叔好。”

季父頷首，間嗯了一聲，眼神比想象中溫和。

季母笑得眼角有了細紋，“我和他爸這次回來，主要就是想看看孩子，順便……”

看了眼季臨川，“把你們的事定下來。”

鹿鳴的臉頰發燙，垂下眼睫。

季臨川接過行李車，適時開口：“媽，先上車，丁姨還在餐廳等著。”

季母挽住鹿鳴的胳膊，往停車場走：“聽臨川說孩子小葡萄？這名字真好聽，像個小靈。”

“是我媽取的，說眼睛圓溜溜的像葡萄。”鹿鳴側頭看，“本來想帶一起來，又怕人多鬧得慌。”

“不礙事，等會兒吃完飯去家里看也一樣。”季母笑得溫和，“我特意給孩子買了些小服，不知道合不合。”

“您太費心了。”鹿鳴放慢腳步配合季母的速度，“小葡萄長得快，說不定過陣子就合了。”

季母笑出聲：“跟我還客氣什麼，這可是我親孫。”

后，季臨川拎著行李箱，跟季父并排走著。

“醫院那邊都安排好了？”季父問。

“嗯，把手頭的事接得差不多了。”季臨川側頭看他，“等忙完婚事，再陪您去釣魚。”

季父嗯了一聲，目落在前面兩個說說笑笑的影上。

車子駛出停車場時，季母從包里拿出個絨盒子，遞給鹿鳴：“上次回來太匆忙，沒來得及給你帶禮，這是我在黎看到的針，覺得適合你。”

盒子里的珍珠針躺在黑絨上，細鉆圍出半圈花邊，在燈下閃著微。

鹿鳴著盒子：“太貴重了，阿姨。”

“拿著吧，就當是見面禮，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別見外。”季母把盒子往手里推了推。

鹿鳴不再推，把盒子放進包里。

“聽說小葡萄長得很可？”季母轉了話題，“我們特意把下周的機票改了，就是想多住些日子，陪陪孩子。”

“明天我抱過來給您看。”鹿鳴看著窗外掠過的樹影，“現在會認人，看到生面孔說不定會哭。”

“哭也沒事。”季母笑得眼角起了細紋，“小孩子嘛，多逗逗就了。”

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一家中式餐廳門口。

包廂門推開時，丁覓荷正坐在椅上看菜單，聽到靜轉過頭，臉上的笑立刻漾開：“可算來了。”

季母快步走過去，按住的肩膀：“親家母，讓你久等了。”

“剛到沒多久。”丁覓荷拍了拍的手，“路上折騰這麼久，快坐下歇歇。”

季父在對面落座，目掃過包廂的屏風隔斷：“這地方選得好，清靜。”

“臨川選的，說你喜歡清靜。”丁覓荷示意服務員倒茶，“菜我點了些，你們再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季母接過菜單，翻了兩頁：“就這些吧。”

服務員開始上菜，季臨川把鹿鳴的椅子往外拉了拉，又給盛了碗湯：“先喝點熱的，暖暖胃。”

鹿鳴指尖到溫熱的碗壁，抬眼時對上他的目。

季母看著他們，眼里帶著笑意：“我和你爸這次回來，主要是想把你們倆的婚事定下來。”

丁覓荷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兩家也該正式商量商量孩子們的事了。”

“他們倆都老大不小了，小葡萄也出生了，該辦的事得辦了，總不能一直拖著。”

季父放下茶杯：“我看了黃歷，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適合領證。”

鹿鳴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抬頭時看到季臨川正看著，眼里帶著詢問。

點了點頭：“都聽長輩的。”

“領證后盡快辦婚禮，不能太簡慢。”季母給丁覓荷夾了塊魚，“我們家就臨川一個兒子，小鳴嫁過來，該有的排場得有，親戚朋友都請到，讓大家知道是我們季家明正娶的兒媳，不能委屈了小鳴。”

丁覓荷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眼眶有些發熱：“親家母，這話我聽著心里熨帖，我們家小鳴，往后……就拜托你們多照拂了。”

季母拍了拍的手背：“你放心，小鳴就是我半個兒，臨川要是敢欺負，我第一個不饒他。”

丁覓荷笑了，眼角的紋路里盛著釋然：“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以前總怕小鳴遇人不淑，委屈，還好后來遇到了臨川，待是真心實意，事事都替想著，這是的福氣。”

季母語氣懇切：“小鳴這孩子，懂事又堅韌，我上次見就打心底喜歡，能娶到，是臨川的福氣才對。”

季臨川給鹿鳴剝著蝦，蝦放進碗里：“媽，您放心，我會對好的。”

鹿鳴握著筷子的手了，耳尖微微發燙。

季臨川手，悄悄了的手背。

丁覓荷點頭：“孩子們覺得好就行，我就盼著他們能安穩過日子，小葡萄能平平安安長大。”

“說到小葡萄，”季母看向鹿鳴，眼里帶著期待，“什麼時候能讓我們抱抱？”

鹿鳴拿出手機解鎖：“剛給拍了幾張，您看看。”

季母看著小葡萄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這孩子，看著真機靈，眉眼像鹿鳴，鼻子像臨川，長大了準是個人胚子。”

“等會兒吃完飯去家里，讓你們好好抱抱。”丁覓荷笑得開心，“現在會認人了，看到生人會笑。”

季父湊過來看了眼照片，角難得有些松：“眼睛亮的。”

季臨川了張紙巾，輕輕去鹿鳴角的湯：“吃慢點。”

鹿鳴抬眼他，眼里漾著暖意。

包廂里的氣氛很融洽，碗筷撞的聲音里，夾雜著長輩們的笑聲。

季母想起什麼，看向鹿鳴：“對了，小鳴，你工作那邊還忙嗎？要是累就先歇歇，家里有我呢，我幫忙帶孩子。”

“快忙完了，等把手頭的項目出去，就好好歇陣子。”鹿鳴喝了口湯，“正好陪小葡萄。”

季臨川接話：“我已經跟醫院請了假，到時候一起帶孩子。”

季父點了點頭：“工作是忙不完的，家里的事更重要。”

丁覓荷看著他們，眼里的笑意很深：“是啊，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服務員端上最后一道菜，季母給每個人盛了些：“嘗嘗這個，據說這家的招牌。”

鹿鳴夾了一筷子，味道確實不錯。

抬眼時，正好對上季臨川的目，兩人都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