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嬪默默看著宮人將賀禮搬過去，神平靜無波。

其余貴人和常在，亦是無不謹慎，生怕在這等大事上行差踏錯。

春貴人著高聳的孕肚，迎香將備好的銀鎏金福壽盒打開，出里頭澤人的各餞。

又指著一旁質地優良的綢緞，道：“小主，都按規制備好了，一也未逾矩。”

春貴人不耐地點了點頭。

鐘粹宮東配殿早已辟為禮房。

元寶著簇新的太監服飾，直了腰板立于檐下，目如炬，掃視著各宮太監抬著賀禮魚貫而。

小太監們分列兩側，或傳召，或引位，一切井然有序。

殿。

菡萏端坐在桌案后，鋪開錦冊，準備記錄。

芙蕖偶爾過來看一眼，見一切妥帖，方才微微頷首。

辰時正，晨熹微。

鐘粹宮門外的漢白玉階下，妃嬪們已按位分肅立。

莊貴妃站在最前面，神端凝。

后面依次跟著賢妃、璇妃、康妃、敦妃、佟嬪。

貴人、常在站在最后面。

剛剛大封六宮，所有人都升了一級，后宮已經沒有答應了。

鐘粹宮朱紅鑲金的大門緩緩開啟，小明子清亮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各宮娘娘、小主請進——”

莊貴妃率先移步。

賢妃等人隨其后。

三人一組，間距三尺，步伐緩慢，朝服下擺紋不。

后面跟著的低位宮嬪們依次走進來，如靜水微瀾，無聲卻秩序凜然。

殿熏香裊裊。

沈知念端坐在上首寶座，金黃宮裝襯得威儀天。

眾妃按位分肅立。

莊貴妃站在第一排正中間。

賢妃站在莊貴妃后面。

璇妃、康妃、敦妃分列兩側。

佟嬪則站在敦妃后。

貴人、常在們無聲半蹲在地毯邊緣，低眉順目。

小明子再唱：“拜——！！！”

滿殿妃嬪齊齊俯。

莊貴妃眼簾低垂，致的朝冠微微前傾，雙手扶地，額角輕手背，姿態標準得無可指摘。

哪怕已經是貴妃之尊，資歷遠比沈知念深，此刻也只能跪下行禮，三拜九叩！

敦妃跪在賢妃的側后方，眼角余瞥見莊貴妃一不茍的儀態，心中冷笑不已。

不信莊貴妃溫婉的皮囊下，毫無波瀾。

“叩——！！！”

眾人依聲叩首，作整齊劃一，齊聲道：“臣妾/嬪妾恭賀皇貴妃娘娘榮升，愿娘娘康泰，圣眷無疆！”

一跪三叩，再起再拜。

禮畢，殿一時只聞細微的呼吸聲。

眾妃嬪垂首靜立，等待寶座上的沈知念示下。

沈知念指尖輕抬，白玉般的指節扣著盞沿，略一示意。

一旁的小明子立刻朗聲道：“賜座！”

“謝皇貴妃娘娘！”

殿氣氛微松。

莊貴妃、賢妃、璇妃、康妃和敦妃，依序落座在寶座兩側的紫檀木椅上。

佟嬪則坐在稍后的繡墩之上，姿依舊直。

貴人、常在們依舊垂首侍立。

宮們輕步上前，單膝跪地，將茶盞高舉過眉，奉至各位娘娘面前。

妃嬪們接過，皆將茶盞舉至眉際，微微頷首向皇貴妃致意，方才依禮輕抿一口。

沈知念的目緩緩掃過下首眾人，聲音平和，卻自帶威儀：“各宮近日可安好？”

莊貴妃下心中的所有緒，率先起，垂首斂目，聲音溫婉：“勞皇貴妃娘娘垂詢，長春宮一切安好。臣妾等惟盡心侍奉陛下，不敢懈怠。”

賢妃隨之起，清泠的聲音一如往常：“臣妾宮中亦安，謝皇貴妃娘娘關懷。”

璇妃起時稍顯急促，幸有寬大袖袍遮掩，含笑道：“回皇貴妃姐姐，臣妾宮中上下平安，定當時時恪守本分。”

康妃等亦依次起回話，容大多是“宮闈寧靜”、“恪盡職守”之類。言辭規矩，滴水不。

沈知念靜靜聽著，目在敦妃蒼白，卻強撐鎮定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淡然移開。

隨著略一頷首，芙蕖便領著兩名端著托盤的宮上前。

小明子道：“莊貴妃侍奉勤謹，賜東珠耳珰一對。”

白玉托盤中的耳珰珠圓潤，瑩然生輝，是連宮中也見的珍品。

莊貴妃心頭卻沒有多欣喜之意。

若坐上皇貴妃之位的是，就該是賞賜了別人的，而不是在這里接旁人的賞賜。

心中這樣想著，莊貴妃面上卻不顯，起深深拜下，雙手接過：“臣妾謝皇貴妃娘娘賞！”

的聲音平穩，不見任何波瀾，唯有低垂的眼睫，掩去了所有思緒。

“賢妃賜掐金釵一對。”

賢妃謝恩時，神清冷如常。

“璇妃、康妃、敦妃，各賜云錦各一匹。”

三匹澤各異，織金的云錦被依次奉上。

璇妃含笑著沈知念，一雙眼睛笑的。

康妃禮數周全。

敦妃也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賜佟嬪銀如意一柄。”

銀質如意分量不輕，佟嬪叩首接過，姿態恭順。

“眾貴人、常在，賜香包一枚。”

致的刺繡香包，散發著淡淡藥草清香。

位份低微的小主們跪下謝恩，不敢有毫怠慢。

這個曲過后，殿再度歸于寂靜。

沈知念淡然的目掃過下方，輕輕抬手。

小明子即刻高唱：“謝恩——！！！”

全妃嬪依制再次行一跪三叩之大禮，頌謝之聲整齊劃一。

禮畢，眾人依序起：“臣妾/嬪妾告退！”

接著由莊貴妃帶領，保持著嚴格的間距，悄無聲息地自西側門魚貫而出。

無一人腳步錯，更無一人頭接耳。

直至退出鐘粹宮，凜冽的寒風拂面而來，眾人方才松了一口氣。

皇貴妃娘娘周的威……是越來越強了，不愧是準皇后！

莊貴妃站在漢白玉階前，眾人離開時，皆需先向行禮。

微微頷首回禮，面沉靜，率先登上了肩輿。

其余妃嬪亦在宮人的攙扶下，默默坐上肩輿離去。

鐘粹宮主殿珠簾輕響，一道影去而復返。

璇妃扶著珠兒的手，有些急促地折返回來。

鐘粹宮的宮人見是，皆含笑低首，自是無人阻攔。

菡萏正將方才記錄的錦冊合攏，由小太監送往務府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