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以后……
靖安城的春日,總帶著三分慵懶的暖意。
青灰的院墻上,爬滿了白的薔薇,花瓣被晨浸得亮,風一吹便簌簌落下,鋪了滿徑的香雪。
庭院中央的玉蘭樹正開得熱鬧,碩大的花瓣像白鴿停在枝頭,空氣里浮著清甜的香氣,混著不遠荷塘新的荷葉氣息,溫潤得讓人心頭發。
廊下掛著的風鈴偶爾叮當作響,驚醒了趴在石階上打盹的貍花貓。
它懶洋洋地個懶腰,瞥見不遠的靜,又一團繼續瞇眼——那里的熱鬧,它早已見怪不怪。
蕭南晏(如今的靖安王謝晏,便于大家觀看,還是以原來名字寫番外),此刻正坐在庭院梨花樹下的竹椅上,目追隨著眼前那道小小的影。
五歲的茵兒,穿著藕荷短打勁裝,腰間系著同的腰帶,襯得小臉愈發瑩白。
握著柄比自己還高些的木劍,正一不茍地演練著爹爹昨日教的劍法,招式雖稚,卻有模有樣。
此刻,額角的碎發被汗濡,在飽滿的額頭上,眼神亮得像淬了。
“轉時步法再穩些,”
謝晏揚聲指點,聲音里卻帶著笑意:
“招過于輕飄,爹爹教你的劍勢,得有筋骨。當年,爹爹教你娘親的時候,可是比你穩健。”
茵兒聞言,腳下猛地一跺,青石地面發出“咚”的輕響,隨即旋出劍,木劍帶著風聲劈向前的木樁,雖未中要害,卻也顯出幾分力道。
“爹爹你又夸娘親!”
收劍回頭,一張極致漂亮的小臉上帶著不服:
“娘親練功的時候都七歲了,茵兒才只有五歲而已,待茵兒七歲的時候,一定比娘親練得好。”
蕭南晏啞然失笑:“好好好,茵兒五歲就能學得有模有樣,真是厲害。”
他著眼前五歲的兒,站在那里,像株沾著晨的白芍藥,五歲的年紀,已初顯驚心魄的。
的眉眼,有幾分像他的母親蘇纖,可是,子卻甚是潑辣,既不像夕那般清冷,也不似他這般沉悶。
眼見著爹爹終于夸了,茵兒這才眉開眼笑,撲到爹爹懷里撒,又忍不住夸起娘親來:
“娘親的輕功才厲害呢,去歲我看見從墻頭飛過去為我摘梨子,袂都沒沾一片落葉!”
蕭南晏朗聲笑起來,從懷中掏出錦帕,手替去額角的汗:
“是是是,你娘親最厲害。那你可得好好練,將來才能像一樣,既能舞劍,又能踏雪無痕。”
茵兒立刻眉開眼笑,舉著木劍又要再練,卻被廊下傳來的聲音喚住。
“茵兒,練了這許久,該歇歇了。”
父二人雙雙回頭,但見廊檐下,站著一名年輕子。
的容絕,眉眼溫,上穿了件月白的襦,擺繡著幾株夕花,淡紫的花瓣在微風中似要舒展,襯得姿愈發窈窕,竟比這滿園春還要清雅幾分。
左手牽著個三歲左右的男孩,那孩子穿著一件月白短衫,眉眼間已見幾分清冷,小臉繃著,倒是有幾分蕭南晏的模樣,卻在見演武場的靜時,眼底悄悄漾起一好奇。
的右手還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卻是雕玉琢的一團,的小襖裹著圓滾滾的子,烏溜溜的眼睛像浸了水的葡萄,看見茵兒手中的木劍,小微微張開,出一新奇。 ‘
蕭南晏一見子和兩個孩子,立刻站起來,周的銳氣瞬間化去,眉眼溫得能滴出水來:
“,你不是要帶恒兒和凝兒午睡麼?怎麼不睡了?”
原來,這子正是夕。
來靖安城的當年年底,便生下一對龍胎,男孩取名謝恒,孩取名謝凝。
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娘親,非但不見憔悴,反倒越發艷,眉宇間除了往日的清麗,更添了幾分母的溫潤,像被晨浸潤過的玉,著和的澤。
“兩個小家伙說什麼也不肯睡,非要來找爹爹和姐姐。”
夕笑著走近,目掠過場中汗津津的茵兒,眼底滿是疼惜:
“茵兒也練了許久,該歇歇了。”
話音剛落,謝恒和謝凝已掙開娘親的手,邁著小短朝蕭南晏撲去,脆生生喊著:
“爹爹!”
蕭南晏笑著俯,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團子抱起,故意將他們舉高些,惹得兩個孩子咯咯直笑。
“爹爹,哥哥欺負我,搶我的糖!”
謝凝摟著蕭南晏的脖子,小音里帶著委屈,胖乎乎的手指指向謝瑾。
謝恒立刻皺起小眉頭,冷臉辯駁:
“我沒有!”
蕭南晏低笑,看向謝恒:
”恒兒是哥哥,要讓著妹妹,回頭爹爹給你刻一把木劍,好不好?“
謝恒眼睛一亮,重重點頭。
隨即,蕭南晏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團子:
”凝兒寶貝,你喜歡什麼?”
凝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得憨:
“爹爹,凝兒喜歡……吃!”
蕭南晏啞然失笑,憐地了凝兒的頭:
“那,爹爹晚上給凝兒買糖人好不好?”
凝兒立刻被哄得眉開眼笑,在爹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夕笑著搖搖頭,這個小兒,一天天除了吃,就是玩,倒是天真可的。
倒是茵兒和恒兒,對武學甚有興趣。不過也好,子無才便是德,的凝兒,這麼多人寵著,疼著,能夠做個快樂的小吃貨,也不打。
這會,將茵兒攬過來,從懷中掏出帕子,為拭額上的汗滴,邊的笑意越發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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