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黎的眼神，明顯很復雜。

似言又止……

“沈小姐。”

“咱倆認識這麼久了。”

“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別再瞞著我了。”涂然很焦慮。

“這件事說起來復雜。”

“我就簡單說吧。”

“昆侖那邊的幾個老頭，都很喜歡修，說他天資很好，適合修無道。”

“早就有意收為徒弟。”

“但修不肯，他對修行沒有執念，也不覺得長生不老是一件好事。”

“所以這些年來，從未答應。”

“但……”

“這次……為了請長老們出手。”

“他還是妥協了。”

“算是條件吧。”

涂然頓時明白了。

十分艱難的說道，“所以，是因為我，聶總才去了昆侖？”

沈瑛黎沒說話。

但答案顯而易見。

凰嶺一戰后，雖然他們打敗了陸萱兒。

但死傷慘重。

兩死，多人傷。

兩死，正是顧惜行和涂然肚子里的寶寶。

而這些憾若是不解決，會為涂然心里永遠的憾。

所以那日在沈園，聶修見到。

說能幫復活一位，當時還覺得自己好慶幸。

哪知道，原來所有事的背后都是有代價的。

“聶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涂然聲音嘶啞。

“大概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沈瑛黎一字一句。

“聶夫人一定恨死我了。”

“唯一的兒子……如今卻……”

修行二字，可不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

在昆侖苦修，就意味著了卻紅塵事，不踏此間中。

所有的過往重重，全部都化為泡影了。

難怪，沈瑛黎說，他不會再回來了……

他既然已經決定去修行，自然不會再回來了。

修行人通道法，養生有道。

輒活個幾百歲不是問題。

甚至閉關一次就是三五十年。

可三五十年，幾乎是凡人的大半輩子。

所以，怎麼可能再有集？

“沈小姐……我害了他。”

“我對不起聶總，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聶夫人。”

“對不起你們對我的厚。”涂然很是自責。

“快別這麼說，我倒是覺得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是遇到你，修那個格，寧可因為怪病而死，也不肯修行。如今為了你……倒是有了一牽掛，倒是活的像個凡人了，這樣的他才有人味兒。”

“我姑姑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

“修選擇這條路，姑姑也是能理解的。”

“誰不想讓自己孩子當個仙人呢？”沈瑛黎笑了笑。

“沈小姐……那暮云齋的份怎麼辦？”涂然艱難的問道。

“修說，讓你將他的那一份。”

“每年的收益，捐給國幾個靠譜的基金，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那沈小姐，你也會離開香城嗎？”

沈瑛黎搖搖頭，“我在這里住的很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會走。”

“我還想等你孩子出生，認我做干媽。”

“我這輩子大概是不會結婚生孩子了，就指你孩子給我養老了。”

說完，涂然笑了笑。

知道，沈瑛黎故意這麼說，是逗開心的。

沈瑛黎這樣的家世，哪里還用的別人養老。

但不婚不育是真的。

如今已經習慣在沈園，清凈慣了。

更是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反而回京市呆不慣了。

“沈小姐，我可以去后山別苑一下嗎？”

“我想跟聶總告別。”

“哪怕他不在這里。”

沈瑛黎點點頭。

隨后涂然緩緩走后山別苑。

這里再也不見小杰和聶修主仆二人的影。

但房間擺設不變，一塵不染。

顯然是每天都有人打掃過。

走到正中間的位置。

涂然一下子跪下。

什麼都沒說，只是雙手合十，默默閉眼了幾秒鐘。

然后對著聶修曾經住過的房子，磕了三個頭。

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得到這一切。

但這一刻，是真的很激他。

孩子的命，顧惜行的命。

都是他救回來的。

否則，確實要終生都帶著憾。

此時此刻，遙遠的萬里之外，昆侖雪山。

聶修此時一白道袍。

站在一名老者邊。

老者面前的騰空，出現了一面類似鏡子的東西。

過鏡子，能看到。

里面是一個年輕的子，跪在地上對著磕頭。

聶修眼神復雜，但一言不發。

“這姑娘也是個至至的人。”

“還算有良心。”

“不枉費你的犧牲。”

“跟無關，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某大佬還在。

老頭呵呵一笑。

“其實這姑娘拿到火龍珠那日。”

“就知道自己來歷了。”

“經歷坎坷，在紅塵中練心，功德圓滿，早該回去了。”

“可惜……放不下這段塵緣。”

老頭口中的塵緣，正是謝南城。

但這些已經跟聶修無關。

他不再搭理老頭，徑直的朝著山中走去。

瞬間沒在帶有結界的山中。

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再去說什麼值不值，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這一生，無比彩。

前半生為國為民，駐守邊境。

后半生，踏昆侖，得仙途。

是多人夢寐以求都求不來的。

涂然若是的人，是他。

那他打死都不會走到這一步啊。

所以，人間早已沒有可留的東西。

看到涂然對著后山別苑，他的住所，磕頭的瞬間。

他心中所有的執念和想法，都已經釋懷。

他不是什麼偉大的人，做這些，也只是為了心的姑娘而已。

從沈園回來后，涂然心很抑。

在暮云齋的茶室里不肯出來。

一直等到謝南城打電話。

說孫慧來了，要見他們兩個。

才開車去了醫院。

孫慧是謝爸后來領證的妻子，沒在一起多久。

是那個退休的教師。

聽說謝爸出事后，就從南風小鎮飛了回來。

看謝爸后，主提出要見謝南城夫婦。

醫院休息室。

涂然和謝南城見到了穿著整潔的孫慧。

謝南城以為，是來索要錢財的，畢竟都知道謝家有錢。

尤其是父親已經截肢了，這人大概不會善罷甘休。

“孫阿姨，您找我們？”涂然客氣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