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荔還以為說完之后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緒隨時暴走，可是當最后一個字的尾音收起，竟然始終保持一副平靜的模樣。

心里是恨的。

也不可能原諒。

而此刻的平靜，大部分是因為自己終于告訴了姜百川自己當年轉學的原因和排斥做那種事的原因。

像是在心口的大石終于被碎得徹底。

剛想放松，卻又害怕。

害怕姜百川的反應。

可目微抬，卻見姜百川深邃的眼眸似乎掀起一狠戾的殺意。

云荔微微一怔。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那罪惡滔天的惡人早被千刀萬剮了。

回憶將他帶回到那個酷暑夏日，逃了育課的姜百川躲在材室后面的大樹下席地而睡，睡醒的時候已經下課，他慢悠悠起離開，卻在經過材室門口時聽見里面哐當一聲的靜。

而當時湊巧一抬眼看見劉老師在匆忙找人，他便猜到材室里估計藏著那位另劉老師頭疼的侄子。

學生時期的姜百川雖然會偶爾逃課，但正常況下還偶爾揣著一顆尊師重道的心，所以好心喊了一聲，然后走過去告訴劉老師材室里有人。

后面的事，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云荔在里面。

不知道云荔到了欺負。

他路過了，卻又走了……

姜百川眼尾掀起一片紅。

“如果我……”

他又忽然發不出聲。

沒有如果。

“姜百川，謝謝你。”云荔自己眼中還掛著淚，反倒先替他了眼睛，出一抹笑容來，“我現在才想起來你曾經路過。”

如果沒有忽然闖的這道聲音，劉臺不會停下服的作。

是他把劉老師喊過來，才得以。

難怪在南城相逢時，忍不住在意他的聲音。

原來曾經這道聲音，曾經將從無間煉獄拉了出來。

姜百瞳孔似乎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云荔說話才垂眸看著，可是眼神還是那樣凌厲。

他在想，上一次朝朝暮暮生日宴，一中的那位班主任劉燁也在。

他想起來云荔見到劉燁時的厭惡。

想起劉燁跟自己打聽云荔現在是否過得還好。

想起自己因為得知云荔跟自己是高一同班同學而止不住地與多次提起劉燁。

想起云荔當時無緣無故沖他發脾氣。

不。

不是無緣無故……

姜百川只覺得無比懊悔。

他真該死。

似乎是聽見了姜百川咬牙切齒的聲音和蹭蹭往外泄的戾氣，云荔綿綿地靠過去：“抱抱我吧，姜百川。”

腦子沒反應過來，但姜百川已經力行地將擁懷里，回過神后，箍著的手臂漸漸收，像是要將進自己的里。

“別害怕。”姜百川說，“這個公道，我會替你討回來。”

云荔怔了怔：“什麼？”

姜百川深吸了一口氣，暗自消化：“沒事兒。”

隔了一會兒，他又說：“所以這是你不喜歡白的原因？”

他話題跳得太快，云荔有些意外他會往這方面想，可他猜對了，云荔卻不想解釋，只用沉默來代替回答。

姜百川著的長發，語氣低低沉沉：“你是我見過與白最相配的姑娘，云荔同學，干干凈凈，純白無暇。”

不干凈的，糜爛骯臟的，是那些人渣。

不遠的桌上擺放著一只花瓶，花瓶里著幾枝白玫瑰。

花團盛開，純潔無瑕。

云荔揪著姜百川服的手慢慢松開，繃的漸漸放松。

聽到姜百川說。

“我你，無論盛開、凋謝，還是枯萎，我都你。”

這天之后，姜百川再給送花，不是一如既往的荔枝玫瑰。

而是千姿百態婀娜多姿的盛開在凜冬之下的花。

他的云荔，就如那纖塵不染的花。

沒有什麼能阻礙的生長和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