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段清野估算了一下，下結論：“那我覺得你應當也買不起。”

實際上，裴遠之昨晚瀏覽完網，就清算了一下自己手頭的資產。

他手頭的現金不多，回國前的幾百萬存款，也變了不產，也就是前兩年買的這套二環的房子；其他的，都是投資，譬如基金、債券、票這類，還有些銀行理財產品。

即便都變現，離目標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這個不用你心。”裴遠之扯了扯，準打擊，“準時把錢還我就行。”

段清野：“………………”

活閻王，真債主。

“太無了裴遠之，在還你錢之前，我不會再聯系你了，我們就當是只有冰冷金錢關系的陌生人吧。”

段清野憤憤道。

“我以為你一直有這個覺悟。”

裴遠之的回答更冷更無。

段清野接不了這種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一點兄弟間的人味都沒有，火速掛了電話。

洗完澡，裴遠之坐在書房里，剛打開筆記本，準備理工作，電話聲又響了。

他瞥了眼來電人，是廖音，不知大半夜的有什麼事。

“媽，有什麼事。”

裴遠之一邊問，一邊著鼠標，瀏覽資料。

薄薄的淡藍熒投出他的側臉，薄鍵盤發出枯燥的白噪音。

“什麼晚還在工作？不是跟你說過，工作在忙也要注意，活是干不完的……”

一聽到那邊有鍵盤的聲響，廖音就知道是這個工作狂兒子還在加班，先問了幾句，才切正題。

“我和你爸思來想去，還是不太放心，怕你照顧不好小季，要不要考慮讓小季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廖音說。

沒人比更了解自己兒子，人家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看著就氣，又懷了孕，容易激素影響，緒起伏。

而裴遠之，脾氣差，態度冷，還整天只想著工作，就算千叮嚀萬囑咐，還是擔心委屈了人家姑娘。

裴遠之并不是會照顧人的樣子，而前期最容易胎，得注意。

裴遠之聽到前半句，就開始眉頭微擰。

“不合適。”

他一口否決。

先不說季舒楹之前在協商里就提到過要求和父母分開住，就他的了解來說，也不會愿意跟長輩一起住的。

更何況，現在他連季舒楹的父母都還沒見過。

廖音也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便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問：“那小季孕吐反應嚴重嗎？最近吃飯況怎麼樣，孕前期這幾個月很關鍵，孩子還沒定型，容易流產，有沒有每天按時吃葉酸和維生素D？”

“……”

那邊兒子沒說話，廖音便心下了然了。

這能照顧好人家的小姑娘嗎？

只能多費點心，提點一下裴遠之了。

“你作為孩子的父親，要多上一點心，有什麼事多順著孩子，懷孕不容易……”

廖音絮絮叨叨著，最后一錘定音，“以后，你們每周都要回家吃一次飯，我要親自看到小季好好的，才放心。”

如果是平時，裴遠之會在三分鐘的時候就強行中止這段通話，然而廖音大部分時間都在關心的這位‘未來兒媳婦’，講一些過來人懷孕期間的小知識和注意事項。

裴遠之一邊理工作，瀏覽合同信息，一邊時不時應兩聲，耐著子聽完了。

后面，廖音又問什麼時候可以跟親家正式見一面，把流程走完，得到裴遠之的答復后，才滿意掛了電話。

一看，通話時間足足半個小時。

這種私人時間被打攪、被占用的覺，讓人有些不適應，而這些事，都是一個意外衍生出來的，從做出那個‘結婚’的決定開始。

這還只是開始。

掛了電話，裴遠之的工作也理得差不多了，已是凌晨一點，他關了筆記本，走到客廳外的臺。

夜如墨，漆黑的夜幕上無星，顯得有幾分寂寥。

夜風微涼，臺上的空氣清新，裴遠之了又，還是點燃了一煙。

一般來說，沒有任何收益的事，他不會做。

他所花費的力和時間，一分一厘，都要求更大的回報，就像投資。

同居、結婚、養育孩子，這些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益，反而，帶來了一系列的麻煩。

換房，也是同樣。

對目前的他來說，換房在事業上不會有任何幫助，反而是經濟上的一筆巨大負擔。

而這一切，僅僅是滿足季舒楹的一個住房要求而已。

他已經承擔了應有的責任，其實完全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

今晚做的一系列事，已經超出他原本的打算。

包括車上那句話，也有些越界。

連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當時說這句話的用意在哪。

更像是一種本能反應。

人與的區別，就在于，人會控制、審視每一個本能反應。

淺淺吸了一口，并不過肺，在白霧繚繞開來之前，裴遠之掐滅了煙，扔進了煙灰缸。

-

翌日。

周六，不用上班，季舒楹睡到九點，比平時多補了會兒覺，才懶洋洋地起床。

跟林真真約了今天的下午茶，約了個發師上門，簡單修護一下。

剛打開門，就聽到旁邊的書房門也咔噠一聲打開。

側頭，剛好跟裴遠之對上視線。

裴遠之像是準備出門的模樣，黑襯衫，斜條紋領帶，別了領帶夾，收束妥帖。領帶夾像是私人收藏，純銀骨鑲，很巧有質，正式、矜貴中，又帶著一私人品味。

還戴了幅眼鏡，更顯得冠楚楚。

昨晚賭氣回來，洗完澡之后便躺在床上，著手機，在等裴遠之解釋，解釋車里發生的那件事。

等啊等，不知不覺等睡著了。

睡醒之后，倒是看到聊天框里有小紅點，點開來，是早上七點，裴遠之發來了兩串數字。

什麼東西？

季舒楹一頭霧水，像是電話號碼。

裴遠之別的什麼都沒說，季舒楹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決心丟到一邊。

目不斜視地準備去浴室，卻被攔住。

“干嘛？”

季舒楹語氣不算客氣，“有什麼事。”

“我聯系了位司機，和一位家政人員，電話號碼前面發給你了。”

裴遠之說。

“什麼意思？”

季舒楹一頭霧水。

“聘請專業人士，節省我們彼此的時間和力。”

裴遠之垂眼看，公事公辦的口吻，“你覺得呢？”

他近來浪費的時間太多，工作和生活上都有些被影響。

不如回到正軌。

季舒楹陷思考。

道理是沒錯。

譬如也是第一次知道，懷孕了圍圍都會長，需要挑選合適的孕婦。

自己還丟三落四，有些心。

如果有阿姨提醒和幫忙，就不會發生昨天那樣的窘事。

但看裴遠之這個態度和解決的方式，季舒楹就是一口氣堵在心里，下不來。

“我對司機和阿姨都很挑的，一般人不了我的眼。”

季舒楹微抬起下。

裴遠之淡淡點頭，“如果不能讓雇傭方滿意，是他們專業素質不過。”

“……”

季舒楹一拳打到棉花上。

行吧。

左右花的是裴遠之的錢，就喜歡花男人的錢。

“等等——”

不對。

“那你呢。”季舒楹問，“以后你什麼都不用干了？”

哪有這樣的好事！

“你是懷孕了，不是生活無法自理。”

話音未落，季舒楹秀眉一豎，就要進攻擊狀態。

裴遠之回頭看，又道：“昨晚的事，是我考慮不周。阿姨有過照顧孕婦的經驗，以后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可以跟阿姨講。”

頓了頓，他道：“你想跟我講也可以，留言我看到了會回復。”

季舒楹：“……”

一番話說下來，打一棒再給個甜棗，這是把當開庭對手打呢？

季舒楹自認為兩人還在冷戰期間，頭也不回地要路過，手腕卻被扣住。

嘗試著了一下，裴遠之沒用力，很輕松地掙開來。

“還有件別的事。” ？

季舒楹雙手抱，示意裴遠之繼續說。

倒要看看葫蘆里賣的什麼。

“帶你去看房。”裴遠之單手在西裝兜里，說。

季舒楹睜大了眼，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裴遠之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這兩天打岔的事太多，都忘記之前說過的換房的事了。

實際上，的緒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本人有時候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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