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何琴斐又哭又笑，頹坐在地上，聲音好似比厲鬼還凄厲。

陸格蹲下，用袖子的眼角，眸空，一言不發。

“過生日？”何琴斐的眼睛里都是淚，瞳孔睜得極大，“你還敢過生日？我生你下來就是個錯誤！我生你！不是為了給那個老畜牲留后的！陸家骨子里的爛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齒里不斷冒出惡毒骯臟的字眼，用盡舌否定陸格的存在，捶打著自己，好像在為生下陸格而到后悔和猙獰。

為了不讓繼續，陸格便只能握住的手，讓那些拳打腳踢盡數落在自己的上。他聲線溫吞，并沒有因為何琴斐而不悅，只是不斷安著，像是在乞求的原諒。

“媽，不過了，我不過生日了媽。”

“以后都不過了。”

地上太涼，陸格想去沙發上為拿個墊子，奈何轉走了沒幾步，肩上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鈍痛。

有什麼東西順著肩膀流下，落在地上，赤紅的，像盛開的芍藥。

旁邊都是玻璃碎片，碎片下是一張何琴斐和陸格的合照。

相框已經摔兩半，可以窺見其原本的廓。

陸格聽到何琴斐在后著。

“你和你那個陸千風一樣，就該凄慘過一輩子！一輩子！”

-

病發過后的何琴斐筋疲力盡，陸格安著上樓睡覺，好一會兒才得以眠。

他關了燈，輕手輕腳下樓，然后練地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凈。

家里的生活用品和食材缺了不，陸格簡單把肩膀上的傷口理了一下，確認何琴斐睡后便出了門。

最近的超市距離別墅也要搭乘二十分鐘的公。

陸格拎著兩大塑料袋的東西從超市出來，習慣地打開手機監控看何琴斐的狀況，看到還睡著，陸格松了口氣。

原本已經停了雨，可這個時候，天上卻又開始淅淅瀝瀝。

走到公站時，陸格上的服了大半。

他靠著公站牌長椅的一邊坐著，塑料袋放在旁邊，雙手撐著膝蓋。頭發上的雨水嘀嘀嗒嗒往下落，面蒼白至極。

這個點兒正是隔壁中學放學的時候，公站熙熙攘攘，等候的都是些學生。

他們嬉笑打鬧著，談論一天當中學校發生的趣事。

不約而同的，陸格的邊形一個空圈，沒有人敢靠近。

年紀小的學生們都躲得他遠遠的，時不時頭接耳，又不敢大聲說話。

渾面慘白的年，獨自一人坐在那里，眉眼間都是深深的戾氣。在他們看來，陸格絕對算不上一個好人。

知柚被隔在人群之后。

低著腦袋，蜷在長椅的另一邊，不敢看人。手里攥著雨傘，渾繃。

最近的越來越差了，一天有半天都躺在床上。所以知柚主承擔起照顧的責任，著自己去買東西，逛菜市場，做一切可能本做不到的事。

周圍的喧囂一如既往的刺耳，這一天還增加了嘈雜的雨聲，不大的公站牌一時間滿了人。

把腦袋埋進校服的領里，甚至不敢大聲呼吸。

公車來了一班又一班，學生走了一批又一批，雨勢卻沒有減小的樣子。

偶爾會有出租車在面前停下，熱的司機探出腦袋，隔著雨幕，“同學！去哪兒啊！打車嗎！”

每到這時，知柚只是把腦袋埋得更低，握著傘柄的指尖泛白。搖著頭，表示自己的意思。

不知不覺，天漸晚。

熱鬧的公站也變得清寂。

知柚看了看時間，松了口氣。

抬起腦袋，習慣地環視一周，卻在長椅的另一邊發現了一個影。

知柚一驚，差點從邊緣摔下去。

這麼晚，居然還有人沒走。

知柚把子得更遠，眼睛地去瞥。

一黑的年坐在那里，的服粘在上，他的腳下一片水漬。明明天氣已經轉涼，卻還只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

雨水順著站牌的屋檐落下，滴在他腳邊的塑料袋上。

年瞥了一眼，不聲地把塑料袋拿到側，指尖著袋子，周都散發著一冷意。

知柚注意到他的側臉，還有出的手腕，有些病態的蒼白，毫無。

兀的，的眼睛被年的肩膀吸引。

黑的T恤上一片深深的暗紅，粘連在上，約可見肩頭的跡。

知柚心里一驚，對年的懼怕更濃。卻又忍不住想，這麼冷的晚上，他怎麼會一個人坐在這里，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

下意識去看他的側臉，而那人卻好像覺到什麼，突然轉過了頭。

一瞬間的眼神匯，知柚被年眼中的戾氣嚇到，慌地低下頭，怕得四肢都發抖。

這時，公車及時到站。

知柚想也不想就往那邊跑，臨上車前卻頓住了步子。

的手在發抖，呼吸不暢。

不知道是那里來的沖，知柚深吸一口氣，赴死般的轉過。全程低著腦袋，走了兩步把手里的雨傘放在了年邊上。

“哥哥，早點回家吧。”

的聲音極小，在這樣的雨夜里，被雨聲掩蓋得幾乎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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