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宇中響起，帶著虔誠的祈愿：“愿大周基業，如燈長明，萬年永固！”

殿眾人齊聲應和：“愿大周基業，如燈長明，萬年永固！”

李常德躬，奉上用特制青玉壺盛放的酒。

此酒由數味驅邪避穢的草藥浸泡而，散發著清冽微辛的藥香。

南宮玄羽執壺，親自為沈知念斟滿一盞。

不需要多余的話，這份帝王親手斟酒的殊榮，昭示著無上的恩寵和并肩之意！

帝王舉杯，含笑道：“飲此酒，祛穢迎新。”

沈知念亦舉杯相和：“謝陛下！”

眾人隨之共飲。

辛辣微苦的酒中，帶來一暖流，驅散了冬夜的寒氣，也仿佛滌了舊歲的塵埃。

帝王和妃嬪們飲罷酒，殿外早已準備妥當。

幾名侍衛將心特制的煙花，抬到了養心殿外面。

煙花以堅韌厚紙，層層卷裹著制火藥，確保聲響宏大，如雷貫耳，又奐。

南宮玄羽再次拿起引火杖，點燃了特制的長引信。火花嗤嗤作響，迅速蔓延。

“砰——！！！”

“砰！砰！！砰——！！！”

沉悶而極穿力的巨響，如同九天驚雷在殿外炸響！

一聲接一聲，節奏分明，綻放出絢麗的火花！

每一聲巨響，都仿佛在宣告舊歲的終結，和新年的開啟，滌著深宮積郁的晦暗之氣。

燈火煌煌，映照著帝王沉毅的側臉，也映照著皇貴妃明亮的眼眸。

煙花竹的余音在深宮回，驅散了舊歲的霾。

……

雅文苑。

室死寂無聲。

厚重的灰塵，從被木板釘死的窗欞隙里飄進來，在微弱得可憐的線下緩慢浮。

姜婉歌蜷在冰冷的床榻上，上原本鮮亮的，早已黯淡破舊，沾滿了說不清的污漬。

眼神空地著墻角結著的蛛網，時間在這里仿佛凝固，晝夜替都失去了意義。

“咻！！！砰！！！砰——”

遠，一聲聲沉悶的巨響約傳來。

接著，是更多類似的聲音。節奏分明，如同某種莊嚴的宣告。

姜婉歌空的眼神了，有些遲緩地抬起頭。

掙扎著爬下床，踉蹌地撲到那扇被釘死的窗戶前，拼命將眼睛湊近木板之間狹窄的隙。

漆黑的夜空中，看到了絢爛的花火。

“什麼……聲音？”

姜婉歌干裂的了，發出嘶啞難辨的自語：“今天……是什麼日子？”

門外負責看守的侍衛，今日也得了一份不錯的年節賞賜，心尚可，隔著門板懶洋洋地回了一句：“除夕，宮里放竹呢。”

“除夕……”

姜婉歌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個字，眼神更加恍惚：“又一年了……”

“這到底是……我被關起來的第幾年了？”

被關在這活死人墓一樣的雅文苑里，早已失去了對時間的知。只記得剛被關進來時，窗外的樹葉還是綠的。

一巨大的絕和憤懣，猛地涌上了姜婉歌的心頭！

“南宮玄羽！！！”

用指甲摳抓著手下冰冷、糙的木板，聲音充滿了激和怨恨：“你答應過的！你明明承諾過我！”

“只要我用火藥幫你擊退匈奴，你就給我十天自由！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放我出去？！”

姜婉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稻草，朝著門外嘶喊：“邊境怎麼樣了？！仗打完了沒？我們贏了嗎？！說話啊！”

門外的侍衛被的尖驚擾，不耐煩地厲聲呵斥：“閉！”

“邊境戰事也是你能打聽的？再嚷嚷，明天的飯也別想要了！”

侍衛冰冷的威脅，暫時控制住了姜婉歌失控的緒，可心中的恨意，卻燃燒得更加扭曲。

順著門板坐在地，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嘗到了腥味也不松開。

最恨南宮玄羽，那個背信棄義，冷酷無的帝王！

第二恨的，就是沈知念！

那個裝模作樣的人！

如果不是他們這對夫婦，自己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擁有超越這個時代幾千年的知識，本該為世界的主角，萬人敬仰！

而不是像臭蟲一樣，被忘在暗的角落……

“沈知念……”

姜婉歌的聲音如同毒蛇，充滿了惡毒的詛咒：“那個賤人……怎麼樣了？！”

“呵……說不定早就被這吃人的后宮，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吧？”

沈知念一個無知的古人，拿什麼跟斗？

拿什麼活到最后？

姜婉歌甚至帶著一病態的期待，希聽到對方凄慘的下場……

門外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侍衛更加嚴厲，甚至帶著驚恐的呵斥：“放肆！”

“竟敢直呼皇貴妃娘娘名諱！你想死嗎？！”

姜婉歌猛地愣住，像是沒聽懂這幾個字：“皇……皇貴妃娘娘？”

“誰？你說……沈知念？！了皇貴妃？！”

這個消息，比任何酷刑，都更狠地打擊了姜婉歌，砸碎了最后的幻想和優越！

那個一直看不起，認為對方愚蠢落后的古人，非但沒有死，反而登上了皇貴妃之位？！

而自己，這個掌握著先進知識的天選之，卻像一攤爛泥般被棄在這里，連打聽外界消息的資格都沒有……

這極諷刺意味的反差，讓姜婉歌幾乎要瘋狂！

“不……不可能！怎麼會……”

失神地喃喃自語，整個人如同被走了脊梁骨，癱在冰冷的地面。

門外，兩個侍衛換了一個眼神。

一人嗤笑道：“這個人不會瘋了吧？整天胡言語的。”

另一人的聲音帶著一冷漠：“管瘋不瘋。”

“上頭只吩咐我們看著，不死就行。”

“等哪天腦子里那些東西掏干凈了，徹底沒用了……哼，陛下難道還會留著一個知道這麼多，又瘋瘋癲癲的禍害？”

姜婉歌卻仿佛什麼都沒聽見，只是癡癡地看著窗外隙里，偶爾閃過的煙火亮，里反復念叨著“皇貴妃”三個字，徹底陷了崩潰的邊緣。

超越時代的知識，此刻了囚的牢籠……

也了懸在頭頂，不知何時會落下的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