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由著他勾住臂彎，將彼此杯中酒再次飲盡。

酒順著嚨下，暖得人心頭發。

他低頭，瓣過的角，聲音低沉而鄭重：

“，本王對你早已深種，早到連自己都沒察覺。等回過神時，滿心里早已都是你。”

話音未落，他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卷畫軸，緩緩展開——紙上是年時的他，眉目尚帶青，正是當年夕為他畫的那幅。

夕的臉“騰”地紅，像被火燒一般，手就要去搶：

“你怎麼找到的！快給我！”

蕭南晏抬手避開，眼底笑意更深：

“原來你喜歡本王那般早，本王卻傻傻不知。”

他輕著畫紙，語氣珍視：

“這畫像，本王要永遠珍藏，往后拿給孩子們看，告訴他們，他們的娘親，當年有多他們的爹爹。”

不等夕反駁，他已俯吻住，齒間帶著荔枝酒的甜香。

纏綿片刻，他才抵著的額頭，氣息微：

“，還有份大禮要送你。”

“大禮？“夕微怔，不知道蕭南晏今晚神神，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蕭南晏笑而不語，抬手一指，夕轉臉去，但見，遠的湖面忽然亮起點點暖。

只見數十盞河燈順著水流漂來，燈盞是用新鮮竹葉包裹的，燭火過翠綠的葉片，映得水面一片朦朧的暈。

每盞燈上都著一張朱砂寫就的字，隨著水波輕輕晃，漸漸聚攏排——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莫不靜好。” 十六個字在燈影中熠熠生輝。

夕著那些緩緩漂來的荷燈，眼底泛起水，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又酸又。

就在這時，的耳畔忽然漾起一陣悠揚的琴聲，如月淌過清泉，似春風拂過柳梢，曲調婉轉纏綿，竟帶著幾分悉的暖意。

夕微驚，下意識扭頭去——只見蕭南晏不知何時已坐到亭角的琴案前，褪去了攝政王的凜冽鋒芒，玄袍襯得他側臉線條和，指尖在琴弦上輕攏慢捻，目卻始終落在上，盛滿了化不開的。

那旋律，時而如清泉石上流，時而似松濤漫空山，分明是兩年前攝政王府水榭石欄旁，他為過的那一曲。

猶記他當初曾說的：

“清商繞指，若朝雪之凝霜；玉軫流音，似素裳之沾。人立乎瓊枝之下，鬢邊梨瓣輕，猶帶朝，碎玉叩冰綃，清影映蟾。”

那是他于清溪小筑見到的那一幕：梨花樹下，白勝雪，回眸時眼波流轉，恰如春風拂過，了他的心弦。

他說那是即興而作，未曾取名，如今重奏，每一個音符都比當年更添幾分篤定與繾綣。

“這曲子……”夕著他，聲音輕得像夢囈。

蕭南晏指尖未停，角揚起一抹淺笑，琴聲里便多了幾分溫：

“此曲為你而生，名喚《梨花雪》。”

琴聲繼續流淌，伴著湖面荷燈的暖，映著漫天星辰的清輝，將“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莫不靜好”十六個字，輕輕裹進了這凰亭的夜里。

夕著他專注琴的模樣，忽然明白，有些意從不必言說，早已藏在過往的時里，融在指尖的旋律中，要與共度往后漫長歲月。

琴聲猶在，夕還未從震撼中回過神，夜空忽然炸開絢爛的煙花。

先是一朵碩大的牡丹綻放，接著，金的火星在空中勾勒出字跡，亮得灼眼—— “歲歲長相守，晏不分離” 十個字在夜幕中停留片刻，才化作漫天星火墜落。

夕再也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落，一滴接一滴砸在襟上，暈開小小的痕。

那些藏在心底的與酸楚，此刻都化作滾燙的淚，無聲地訴說著千言萬語。

后的琴聲戛然而止，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晚風里。

夕還沉浸在緒里，腰間已忽然多了一雙有力的手臂。

蕭南晏從后將牢牢抱住，膛著的后背，溫熱的氣息拂過的頸窩，帶著讓人心安的悉氣息。

“怎麼又哭了？”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心疼，指尖輕輕拭去臉頰的淚：

“是琴聲不好聽，還是這煙花和荷燈不合心意？”

夕搖搖頭，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心相的溫度驅散了夜的微涼。

不必回頭，也能想象出他此刻擔憂的模樣。

“都不是。”

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一切，都太好了……竟不似真的。”

蕭南晏低笑一聲，將下抵在的發頂，手臂收得更了些，仿佛要將進骨里：

“傻，只要你喜歡，往后年年今日，本王皆會為你奏《梨花雪》，亦會陪你放荷燈和煙花……”

晚風穿過凰亭，帶著湖水的清潤與遠的花香，將他的承諾輕輕送遠。

夕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這世間所有的語言，都不及此刻的擁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