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燼？”

蔓蘿跟著念了一遍，舌尖卷過這兩個字，竟覺得格外親昵，像是藏了千回百轉的稔。

“對，阿燼。”

楚燼低頭，在額間印下一個輕吻，氣息拂過的眉骨，聲音悶在的發間，帶著滿足的喟嘆：

“真好聽，愿我的小蔓蘿，生生世世，都這般喚我。”

蔓蘿吸了吸鼻子，手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膛，悶悶地又喚了一聲：

“阿燼。”

“我在，一直在。”

紅燭的映著一對再次纏的影，帳外的夜漸漸深了，而帳的私語卻像纏纏繞繞的藤蔓，帶著只有彼此能懂的親昵，在溫的夜里悄然蔓延。

直到，蔓蘿極度疲累，窩在楚燼的懷中，饜足睡去。

楚燼替掖好被角，看著呼吸漸勻，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融融的。

次日，晨過窗欞照進新房時，蔓蘿才悠悠轉醒。

了側，楚燼已然不在。

婢進來稟報，小公子哭喊著要找爹爹，鬧了一晚，他早早便過去陪小公子用膳，看睡得香甜，不忍打擾的睡眠。

蔓蘿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小楚樾如今已經一歲多了，已然慢慢學會了行走。

或許是平日里楚燼照顧他多些，這臭小子只認自己的老子，楚燼離開一會就咿咿呀呀地哭鬧，真是個小粘人。

想來，昨日他們房花燭，沒有陪著這個小粘人睡，他又不樂意了。

待蔓蘿穿戴整齊時，忽然瞥見，梳妝臺上那只謝湛送的玉鐲，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冠旁。

輕輕嘆了一口氣，腦海中浮現謝湛那張俊秀的面孔，默默地將玉鐲套在了腕上。

此時，窗外傳來鳥鳴，夾雜著下人們走的輕響。

蔓蘿推開房門時，晨正過雕花窗欞斜斜照進來，落在滿院的紅綢上，漾出一片暖融融的暈。

昨日殘留的紅燭淚凝結在廊下的銅盆里，墻外的杏花開得正好，花瓣上還沾著昨夜的水，映著周遭的喜慶，倒像是把整個院子都浸在了糖里。

扶著門框站了會兒，上換了一件水的襦，更襯得面若春花般燦爛。

就在這時，楚燼抱著樾兒從月亮門外走來。‘

他罕見地換了一素錦袍，長發松松束在腦后，懷里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樾兒。

小家伙許是剛醒，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四看，被晨一照，睫上像落了層金。

楚燼邊走，邊哄著樾兒，可在看見門口的蔓蘿時，他的眼睛還是亮了亮，角不自覺地揚起：

“醒了，我的娘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他走近了些，聲音得低：

“剛去看樾兒，他想爹爹和娘親，一晚上哭啞了嚨。”

蔓蘿著他懷里一臉憤憤的兒子，走下臺階，上前掐了掐楚樾的胖臉：

“你這個小粘人，真是被你爹爹慣壞了。”

此刻，看著滿院的紅，看著側的男人，看著他懷里糯糯的小家伙，心口忽然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得發脹。

原來，有家的覺，是這樣的——

不是空的屋子，不是孤零零的影子，而是清晨醒來時，有人在等你，有孩子在盼你，連空氣里都飄著踏實安穩的味道。

手接過樾兒，小家伙立刻出小胖手抓住的襟，咿咿呀呀地哼著。

楚燼順勢攬住的肩，指尖著微涼的耳垂，低聲道：

“了罷，夫君陪你去用膳？”

蔓蘿點頭，抬頭時正撞進他含笑的眼里。

忽然想，往后的日子，大抵就是這樣，柴米油鹽，朝朝暮暮，卻比任何轟轟烈烈都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