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纏疑地看著宋十方：“不方便嗎？”

宋十方迅速斂去失態，恢復專業從容：“不是不方便……如果你媽媽愿意配合，我自然沒問題。”

應纏沉了一下：“可我想的是，在不驚我媽媽的況下給做疏導。你懂我意思吧？”

“就是不能直接告訴，‘應士，我覺得您有一點心理問題，需要開導’。對吧？”宋十方笑了笑。

“我懂的，現在還是有很多人對看心理醫生有顧慮。這樣，我找機會跟自然聊聊，循序漸進。”

應纏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那你干脆住我家吧？這樣你‘偶遇’我媽媽，‘閑聊’的機會也比較多。”

宋十方鏡片后的目微微一閃，心底失笑——真巧，應夫人讓他關注應纏記憶狀況，也讓他住進老宅方便行事。

不愧是母，想法一樣一樣的。

“好啊。”

他端起水杯又抿了一口，眼尾余不經意掃過應纏邊的靳汜，卻見對方正睨著他，眼底不善的意味毫不掩飾。

宋十方頓了頓，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靳汜從鼻腔里出一聲短促的“呵”。

飯后，靳汜起去結賬。

餐桌只剩他們兩人，宋十方微微前傾，聲音得更低：“最近，還會做那個夢嗎？”

什麼夢，心照不宣。

應纏搖頭：“最近沒有。”

宋十方目掃過靳汜離開的方向：“那位靳先生，就是你之前說會‘代’到你夢里那個男人？”

應纏不自在地撓了撓眉尾：“……對。”

宋十方了然點頭：“后來跟你在一起的人，也是他？”

“昂。”

“也是因為他突然離開，你先是失眠，后又做夢？”

應纏苦笑：“全中了，宋醫生。”

宋十方微笑：“那你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吧？唔，那麼請問后的應小姐，最近神或心理方面，還有沒有其他狀況出現呢？”

“任何狀況都可以，我也應該更新你的檔案了。”

宋十方這麼問，應纏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是的心理醫生，就是會很關注的狀態，談是大事，會在不知不覺間改變的心態，他及時記錄，很正常。

應纏腦海里閃過昨天在畫廊，那幅畫帶給的奇異覺。

那些模糊閃回的畫面，至今分不清，是畫家的魔力讓產生了強烈共？

還是自己潛意識里，真的有什麼被？

兩者都有可能，但這似乎也夠不上心理問題？

于是搖搖頭：“沒有，我好的。”

宋十方略微頷首，拋出一個提議：“年前，我進修學了一種類似深度引導的技，或許能幫你找到這幾年夢境的源。”

“你要不要找個時間，試一試？”

應纏有些驚訝：“真的可以嗎？”

“總要試過才知道效果。”

應纏覺得可以：“那等我回滬城，我去診所找你。”

“也可以這幾天找個時間試試，需要用到的工，我剛好隨帶著。”

應纏更詫異了：“你出門旅游還帶這些？”

……還不是應太太心急，催他盡快確認兒的記憶，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急迫。

宋十方推了下眼鏡，面不改：“職業習慣。”

應纏想了想，還是說：“先著我媽那邊吧。”

三四年了也習慣了，而且最近也沒做，不著急。

靳汜結完賬回來，就看到兩人聊得火熱的樣子，眉梢危險地一挑：“聊什麼呢，這麼投？”

應纏還是不能讓知道自己那些七八糟的夢，咳了一聲：“沒什麼……結完賬了？那我們走吧。”

靳汜的目在應纏臉上逡巡片刻，又落到宋十方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角扯出一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沒再追問，轉大步流星出店門。

宋十方沒和他們同車去老宅——他還要回酒店拿行李，說收拾好了，他自己打車去。

應纏便留了地址給他，又和靳汜回家。

回程路上，靳汜異常沉默。

他隨意地敞著雙，手肘支在車門扶手上，掌心托著下，側臉線條冷，只盯著窗外流溢彩的港城夜景。

應纏兀自盤算著如何給宋十方和媽媽制造談的機會，又想著那個“深度引導”是否真的能解開春夢之謎，因此沒有察覺男人的低氣。

倒是司機林叔，從后視鏡看了他們好幾回。

車子駛老宅，靳汜從他那側下車，頭也不回，徑直走向東配樓。

應纏剛納悶他怎麼招呼都不打，林叔就喊住了：“小姐，小姐。”

應纏走過去：“怎麼了林叔？”

林叔小聲問：“您跟靳先生……鬧別扭啦？”

“沒啊，怎麼這麼問？”

“哦哦，沒有就好，”林叔松了口氣，“就是看你們路上都不說話，擔心你們有什麼不開心。”

應纏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靳汜這一路確實都興致缺缺的。

仔細思索哪里惹了他，旋即就想到，估計是因為宋十方。

當機立斷，把那束第一金塞給林叔：“林叔，花幫我給我媽媽！我去看看他！”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一只靈巧的蝴蝶，追著靳汜的影飛向配樓。

靳汜腳步散漫，剛上二樓推開房門，應纏就三步并作兩步追到門口。

在他反手關門的前一秒，像泥鰍似的進去，順勢一把環抱住他勁瘦的腰。

“喂，你怎麼了嘛？”應纏仰起頭看他。

靳汜垂眼。

他骨相偏冷，不笑的時候，眉眼間的疏離極重：“這會兒不怕被你爸媽看到你溜進我房間了？”

應纏張口就來，甜度滿分：“現在哄好男朋友比較重要！”

靳汜看著這副小騙子的模樣，眸一沉，猛地發力將按倒在后那張大床上！

應纏驚呼一聲，下意識抬手想抓住他的襟，卻被他一只大手輕易鉗住雙腕，牢牢按在頭頂上方。

他俯視著，氣息迫近：“說，跟姓宋的聊什麼聊那麼開心？嗯？”

這個醋缸子……

應纏又好氣又好笑：“真的沒什麼，就是朋友間的客套話啊，不然干坐著多尷尬？”

靳汜單膝跪在床沿，見還在避重就輕，膝蓋又強勢地雙之間。

應纏瞬間繃，本能地想并攏雙，卻反而夾住他強的。

“我一回來，你立馬閉轉移話題，”靳汜扯，膝蓋惡意地往前頂了頂，抵住最敏的位置，“這‘沒什麼’？”

！應纏后背竄過一陣細的電流，又麻又。

咬著下：“……總要允許別人有點小吧？”

靳汜眼神一冷：“跟別的男人有？”

應纏心念電轉，突然間反問：“那你呢？你以前有過朋友嗎？”

靳汜瞇起眼：“是我先問你，不回答就算了還轉移話題。”

“不是轉移話題，”應纏迎著他的目，“我想問很久了。”

從除夕夜的煙花就想問了，忍到現在，終究還是忍不住。

“如果你找回的記憶里，曾經有個人，而至今都在等你，你會怎麼做？”

應纏頓了頓，拋出條件，“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訴你我和宋醫生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