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縈抬眸,撞上了溫槊擔憂的模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著娘親和公公過問兩個孩子的命數之事,玉縈心中多有些沉悶。
但是溫槊來問,便全無負擔。
眸不閃不避,也沒有強撐的笑意,努了努示意溫槊坐下。
“昨晚阿淳和阿寧跟著你歇的?”
“他們倆夜里都很乖巧,別說帶一晚了,便是夜夜帶著都不累。”頓了頓,玉縈看向溫槊,“你聽說了?”
溫槊點了下頭。
“你信這些嗎?”玉縈問。
溫槊自然是不信鬼魂的,以他對玉縈的了解,應該也不信。
可溫槊看得出,前些日子阿寧生病,玉縈為了可謂心力瘁。
放在自己上不信邪的事,換到阿寧上未必敢賭。
“我不信。”
“那你還來幫娘做說客?”
在長輩們眼中,阿寧總歸是要出嫁的,就算過繼到了別人家里,也無傷大雅,反正可以養在侯府里。
但就是不樂意。
溫槊聞言,知道玉縈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等著阿淳和阿寧換過尿片,這才小聲道:“其實,你可以把阿寧過繼給我。”
玉縈愕然看向溫槊。
“這是娘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早上娘跟我說了阿淳和阿寧命數相沖的事,我心里就有了主意。是我自己這麼想的,還沒跟娘說,只是先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玉縈看著并排睡在榻上的兒子和兒,心中微嘆。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姐夫和我絕不可能把孩子送出去的。”
“我和娘娘會一直陪著你,怎麼會是把孩子送出去呢?”
玉縈回頭看向溫槊,激地沖他一笑:“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孩子是不是住在侯府,都不會讓屬于旁人。”
“怎麼會是屬于旁人呢?娘親姓丁,我姓丁,你姓丁,倘若阿寧也姓丁,不還是一家人嗎?當初咱們蜀時你也曾讓咱們跟隨你的外祖母姓宋,無論如何,阿寧姓丁都不會生分。”
玉縈聞言,一時有些怔松。
姓丁?
是啊,和溫槊如今一個玉縈,一個丁槊,他們倆都是隨娘親姓的,娘親也是阿寧的親人,跟著姓丁也是一家人。
“丁瑞延,我覺得很好聽。”
丁瑞延……
玉縈在心中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的確覺得很好聽。
“可是,將來你終歸要娶妻的。”
“就算我往后會娶妻,我也不會離開你和娘親。”溫槊篤定道。
再說了,把阿寧過繼到他的名下,他又不會真的把阿寧接到自己邊照顧。
阿寧還是靖遠侯府的千金大小姐,還是在他們夫妻的寵中長大。
“你先想想,若你覺得妥當,便跟姐夫商量商量。”
溫槊看出玉縈已經意,并未催促做決定。
過繼兒絕非小事,不止要他們夫妻同意,老太君和老侯爺同樣都會過問。
“我知道了,此事你先別跟娘提。”
溫槊點頭,想了想,又沖玉縈笑道:“除了阿寧的事,娘現在還有旁的事要煩呢。”
“何事?”
溫槊干咳了兩聲,“阿淳和阿寧百日宴的時候,那位沈將軍也登門恭賀了。”
玉縈倒是許久沒想起沈嶠這個人來了。
回禹州之后,因為得知玉縈懷有雙胎,丁聞昔很出門,都在侯府里照顧玉縈,親手準備兩個孩子的小服、小棉被。
趙玄祐跟玉縈提過一回,說私下跟沈嶠談過。
沈嶠說自己是真心求娶丁聞昔,希趙玄祐能幫他說。
自從丁聞昔回絕他過后,兩人再沒說過話了。
當初他寫信到京城,并非是與丁聞昔商議妥當了婚事,他只是覺得丁聞昔對他并非沒有覺,只是礙于婿和兒的面才不肯答應。
他想著若是趙玄祐和玉縈不介意此事,那麼丁聞昔的心結就解開了。
趙玄祐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也告訴他丁聞昔的確不想見他,倘若什麼時候改主意了,自然會讓他知曉。
等到玉縈生下了阿淳和阿寧,侯府上下的心思都在這兩個孩子上,丁聞昔整日都呆在溪風院里,更無暇去想沈嶠的事了。
“娘在百日宴見他了?”
“不是娘要見他,是他在院里把娘堵住了。”
“他闖到后宅來了?”玉縈驚訝道。
之前趙玄祐幫沈將軍說了不好話,倘若他真的私闖侯府宅擾娘親,那可是不會答應這麼婚事了
“不是。昨兒母將阿淳抱去前院給賓客們瞧瞧,娘親見母把阿淳的帽子忘記了,怕阿淳也寒生病,便去前院送帽子。”
之前生病的雖是阿寧,可丁聞昔對阿淳也沒有掉以輕心,小心呵護著。
玉縈松了口氣,原來是在前院遇到的。
看向溫槊,無奈道:“你看到娘被人堵了也不上前幫忙?”
“娘在跟人家說話,我當然不能現了。”
沈嶠往丁聞昔那邊走的時候溫槊就已經留意到了,他怕沈嶠會對娘無禮便悄悄跟了過去。
但沈嶠并沒有對娘做什麼,娘也并未掉頭就走,而是站在那里跟沈嶠說了會兒話。
玉縈倒是不意外。
最初跟娘親聊此事的時候,就確定娘對沈嶠并不反,至于有沒有意,娘親說沒有,玉縈就不知道了。
“反正娘的事自己拿主意,咱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溫槊點了下頭,還沒說什麼,便見趙玄祐繞過屏風進屋來了。
“阿槊在啊。”
“姐夫。”溫槊早已跟趙玄祐相得十分絡,見到他甚至是笑著跟他打招呼。
趙玄祐走到榻邊,看了看躺在榻上睡覺的兩個小心肝,這才轉過。
“正好你來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
“你那個朋友,林锏,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
林锏是東宮暗衛,當初趙玄祐是看在玉縈的面子上把人從天牢里撈了出來,雖說送來了禹州,可對趙玄祐手底下全是兵強將,并不缺人,他對林锏也不悉,自是沒有把他放進明銑衛的必要。
“他……姐夫,林锏不能留在禹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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