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在宗肆恢復上一世的記憶之后，只在初始，對他有幾分依，幾分好奇。

譬如問他，是記憶回來了，還是軀這種，多了一道靈魂。

宗肆想了想，道:“與你一樣，有上一世的記憶，這一世的記憶，你都覺得是你。于我而言，除了兩世的記憶之外，不過是多了一段扮演陸行之的記憶，我亦覺得都是我。”

寧芙就又問:“那我當初把灼耀，送給陸行之，你這個假陸行之真宗肆，是何心”

宗肆瞇了瞇眼睛，淡淡地說:“當時也就覺得你是個騙子，上一世為了得到我的子，用灼耀哄著我同你回寢居，說什麼只愿意將灼耀送給郎君，這一世隨隨便便就送給了外人。”

寧芙狡辯道:“你如何算得上是外人”

“阿芙那時可未猜到，我就是你那被你哄得團團轉的夫君，只想著另覓佳婿呢。”宗肆當時看到灼耀的那一瞬，只覺天都要塌了，心中自然酸無比。

寧芙上一世將灼耀送他，他一直引以為傲，沒想到在這一世，就到了打擊。

“誰你上一世，對我不好。”寧芙道，“如若那時我就知道陸行之是你，我只會躲得遠遠的。”

宗肆不由苦笑了下，道:“還好我改過自新了。”

不改過自新，在寧芙嫁給他人后，記憶再回來，他恐怕得干出強占人妻的毫無道德之事來。

“水瑩只是真正陸行之的恩人”

“嗯。”宗肆道，“使我該擔心，只會喜歡你，不會喜歡我。”

待這些好奇心結局，就翻起舊賬來了。

“上一世，為何不帶我去北地”

“天氣過于惡劣。”且當時覺得政事不必告知，也擔心拖了后退，不過這一句宗肆不敢提。

“你在親后，有沒有過其他子”寧芙垂眸質問道。

“我并不信任他人，我對你都這般冷漠，對外人更加如此，又怎會去找外人”宗肆道。只是上一世，也的確做得極不好，尤其是與這一世，有了比較之后。

宗肆有時回憶起來，都覺得寧芙親三年才想和離的事，已算是能忍的了。

而自己那時的也是夠從容鎮定的，居然一冷落，就是半年。

如今宗肆在外三日不給寧芙寫信，心中都會生出一“大事不妙”之，是自己做得不到位了。

而在同行房之后，就敢轉不理，宗肆便是再沉穩之人，也不敢時常回憶，這全然是在找死的邊緣。

上一世宗肆的表現實在算不得好，翻舊賬太容易生氣，兩人便約法三章，提往日不愉快之事。

待到寧芙的孩子出生的前一陣，宗肆一直隨侍在側，宮中的事務，能推的，也全給了下屬。

發那天，宗肆就在側，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寧芙說:“有點疼。”

宗肆不放心產婆，便打算一塊進去，在大燕極數有這樣的況，不過主子愿意，也無人敢說什麼。

宣王妃是從不在意這些的，何況三郎自己主意大，他既然愿意，那就隨他去。

寧夫人倒是勸了幾句。

宣王妃道:“親家母，也該讓他看看阿芙給他生孩子多不容易，隨他去吧。”

寧夫人便未再多言。

寧芙是頭胎，生孩子并不算順利，宗肆雖經歷過不大風大浪，尸橫遍野的形，也不知經歷過幾次了，可見寧芙眼淚直掉，心疼到不行。

“阿芙。”

宗肆正要安，卻聽道:“郎君，你在這，我容易分神。”

于是宗肆便被趕了出去。

好在寧芙也并未痛上許久，孩子便出生了。

產婆將孩子洗干凈，抱著孩子出去，笑盈盈道:“王妃，世子，寧夫人，是個小公子。”

寧夫人和宣王妃，都高興到不行。

宗肆卻已抬腳，進去看寧芙了。

他接過丫鬟手中的帕子，替拭去臉上的冷汗，聲音沙啞道:“你苦了。”

仔細聽去，還有幾分哽咽。

寧芙則在他進來后，便安下心，沉沉睡去了。

……

宣王府世子的長子，份自然是極顯赫的，在王府中，盡寵。

孩子取名宗燼，這是寧芙與宗肆定好的，宣王妃也沒有異議，有孫子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阿芙愿意怎麼來，那都是阿芙的自由。

宣王與宗肆不和已久，尋常父子倆見面都極，可為了看一眼孩子，宣王還是厚著臉皮來了。

自然也不白來，那送給孩子和寧芙的賀禮，幾乎是一馬車一馬車的送。

宗燼一被宣王抱懷中，就朝宣王出一抹笑意，讓宣王心都化了，抱著都不肯撒手。

“這孩子，可真是隨了阿芙，長得白白的，模樣好。”說完寵溺地同宗燼說著話，都說是隔輩親，當年宗肆出生，宣王都不見得這般親昵。

直到看到宗肆，宣王的笑意才收斂了幾分，將孩子還給了他。

宗肆每日忙完，便匆匆回府帶孩子，這時除了娘，是誰也不準跟他搶的，一來是他跟孩子親，二來是他覺得母妃之流，帶不好孩子。

他自己帶，才放心。

宗燼一見宗肆，就笑得更可了，一雙眼睛也睜得圓溜溜的，像是在觀察他，很討喜。

京中這麼多公子，同宗肆一樣喜歡帶孩子的，那是極數，整日下了朝，就回府。

寧芙呢，也算圖個自在，宗肆愿意帶孩子，也省心省力。

“世子妃，你看世子抱孩子，真是心疼得很。”冬珠笑道，“世子每日一回景華居，整個人就變得極和。”

雖話語有時依舊清清冷冷，可眼神的變化，騙不了人。

寧芙抬頭朝窗外看去，男人正在哄孩子睡覺，輕手輕腳的來回踱步，時不時親親孩子的頭頂，眼睛，那是到不行地表現。

……

敬文帝駕崩，是在宗燼六個月的時候。

登基的是孟淵，號景恒帝，一即位，便宣布為悼念先帝大赦天下，修改賦稅，完善科舉制、改革僚制。

寧芙已不知其中又經歷了何種博弈，也許其中有宣王府的功勞，不過都不在意了，如今能改善百姓起居，大燕能蒸蒸日上，那便夠了。

因是國喪，京中本該娛三月，可孟淵卻擔心影響百姓謀生，不百姓，都是以販賣些手工活為生的，將原本的娛三月，改了一月，以后每一任帝王都如此。

寧芙歲宗肆一同進宮，參加了喪禮。

孟澤自敬文帝重病后，便被關在大理寺，如今才將他暫時放出來，參加敬文帝的葬禮，比之從前的意氣風發，眼下已是死氣沉沉，再無半分皇子的雍容華貴。

他在角落之中，默默流淚。

或是因對敬文帝，有幾分父子，或是對自己再無緣皇位的不甘。

寧芙并未再多看他一眼。

而孟淵，居高位，也越發凌厲，冷漠，不怒自威，再無半分平日里偽裝的對一切都不在意的隨意。

宗肆的手，撐在腰側扶了一把，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累了”

寧芙搖搖頭，道:“只覺得是人非。”

“歲月流逝，帶來的便是這四個字。”宗肆側目看，意有所指道，“該珍惜眼前人才是。”

“我會的。”寧芙道。

喪禮上，不便笑，宗肆只收回視線。

之后寧芙遠遠地看見了婧，如今的份未公布，依舊扮著侍的份，跟在孟淵側。

孟淵每一回去看時，那眼神就沒有那般冷了，反而帶著幾分深深的無奈，這侍，當的自然不好，很多事，都需要他親力親為。

這主子伺候奴才的事，盛公公是見得最多的，不過可不敢胡說八道，看見了也當沒瞧見。

寧芙見狀，才松了口氣，怕孟淵當了皇帝，人就變了，怕對婧也是如此，好在孟淵依舊對婧有。

……

婧也看見了寧芙。

也很想了，不過近日，還是不便打招呼的，等日后有機會了，一定去找玩。

之后婧，又看見了李秋生。

李秋生幫了孟淵大忙，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婧出了大殿時，李秋生喊了一句:“杳杳姑娘。”

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很君青睞的狀元郎，一黑袍，亦是俊郎非常。

“李大人。”經常屈行禮道。

李秋生看見了后的孟淵，不由失笑，行禮道:“圣上。”

“李大人有何事”孟淵隨后問道。

婧聽不出來，可李秋生卻知這是警告，便識趣道:“杳杳姑娘，還有一只玉鐲，落在了我府上。”

“會有人來取。”孟淵又看向婧，“朕乏了。”

婧便攙扶著他去休息了，眼中也只有他，君喜一個人時，總是散發著獨特的彩。

李秋生看著兩人的背影，收回視線。

他喜歡婧的事，日后便只是他一個人的，婧會一直以為，只是個玩笑，不會知道他真的很喜歡，亦不會知道，自己一直未娶，是因為。

李秋生一向看得開。

人要向前看。

他李秋生，前途不可限量，還會有值得他付出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