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劉李氏沒想到沈清梨會來，眼珠子因心虛滴溜溜轉，原本利索的口齒半天憋不出一個響屁。

“人家江小姐明明沒在屋中，你為何非說在？江小姐待字閨中，名節比天大，你這樣胡說八道，是要挨板子的。”

“我沒胡說！方才就是送我回來的。”劉李氏弱弱地替自己辯解著。

“我知道了，江小姐好心送你回來，結果你卻讓你家好兒子輕薄人家，試圖將生米煮飯，好攀上尚書府這門親事？”

“你...你別說。”劉李氏被猜中了意圖，張到舌頭打結，額上也冒出了大量冷汗。

沈清梨懶得同廢話，側過頭吩咐著側的胡三，“把劉卓貴給我弄醒。”

“是，王妃。”

胡三即刻提著一桶冷水，朝著渾渾噩噩不得回神的劉卓貴兜頭潑下。

嘩然水聲過后，劉卓貴晃了晃如同水老鼠般淋淋的腦袋，迷茫地看向了四周。

對上沈清梨那雙犀銳的眼眸，他冷不丁打了個寒。

沈清梨耐著子道：“劉卓貴，方才都發生了何事，你最好從實招來。”

劉卓貴四下張著，并未看到江晚檸的影，心里七上八下慌得很，上卻還不忘抹黑江晚檸，“方才，江小姐給我倒了一杯茶水，我喝了一口就暈了。”

“你撒謊！”

就在眾人完全搞不清楚事真相之際，江晚檸清脆的嗓音倏然穿過烏泱泱的人群。

下一瞬，和沈岫白一同走進了滿人的屋子里。

“今日傍晚，我在街上偶遇劉李氏，說頭暈要我送回來，我便照做。”

“回來后熱地給我和劉卓貴都倒了茶，看上去生龍活虎，明顯不似方才那樣死氣沉沉。”

“我總覺況不對，假借想吃紅薯粥的由頭支走了劉李氏，并故意撞倒桌上的糕點，趁劉卓貴低頭彎腰撿糕點之際，我調換了我和他的茶杯。”

“劉卓貴喝了茶之后，就開始瘋瘋癲癲，撕扯著自己的上。”

“得虧沈公子公辦路過，我才得以困。”

江晚檸一口氣將今日遭遇說了出來，不過沈岫白可不是公辦路過的。

他聽小廝說江晚檸獨一人送劉李氏回家，心里一萬個不放心，便推了手里頭的公事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想不到劉卓貴是這樣卑劣的小人！”

“太卑鄙了！這種人不配為！”

“就是。要是讓他當了，往后必定會肆意搜刮民脂民膏。”

“咱們去衙署報，讓青天大老爺審判他。”

.........

街坊鄰里得知劉家母子手段這般卑鄙，瞬間義憤填膺。

“你們別胡說。我兒是清白的，明明是江小姐幾次三番勾搭我兒。”劉李氏最是在意名聲，聽到有人這樣說劉卓貴，就跟剜了一塊似的，難得抓心撓肺。

“劉李氏，你可敢上公堂？若你兒手段清白，相信順天府丞絕對會還你兒一個清白。”

沈清梨深知，這種事最好還是給順天府丞來斷，省得被劉家人反咬一口，說們仗勢欺人。

“我...我有什麼不敢的？”

劉李氏尋思著自己做事也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唯有對簿公堂才能保全劉卓貴的名聲，便拉著劉卓貴一道，一行人浩浩去了順天府衙。

順天府丞原本已經翹起了二郎，優哉游哉地等待著放衙歸家吃飯。

聽聞有人擊響了登聞鼓，又見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一個“囧”字。

“臺下何人？有何冤屈？”

順天府丞剛想沉著臉消極怠工，見傅晏禮和沈清梨也在，臉上又掛起了標準的笑容，地給這兩人賜座，“王爺王妃請坐，敢問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兩人尚未答話，劉李氏已經癱坐在地，捶頓足哭了淚人：“還請青天大老爺為我兒做主！我兒冤屈好比竇娥，眼下可就差六月飛雪了！”

“說說看，發生了何事？”

“事是這樣的。工部尚書家的千金江晚檸江小姐系我們家卓貴，借故來了我家，給卓貴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意圖霸王上弓。”劉李氏嗓門極大，就好像誰嗓門大，誰說的就是真相一般，十足的悍婦模樣。

“江小姐，事真是如此？”順天府丞總覺不大對勁。

京都城大小員都知道，工部尚書家嫡出小姐和國公府的大公子定了婚約。

這沈大公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清風霽月，是京都城中不子的白月。

江小姐既得了沈大公子這樣的妥帖郎君，傻了才會看上樣樣平庸的劉卓貴。

“劉家母子有意誹謗我，我和沈公子已有婚約，斷不會自降份，和劉家人玩鬧在一塊。今日不過是在街上偶遇劉李氏，謊稱頭暈，要我送回家......”

江晚檸將事原委向順天府丞說清道明后，又讓人拿來了劉李氏家中擺放著的鴛鴦轉香壺。

“大人，劉李氏就是利用這鴛鴦轉香壺，試圖向我下藥，將我迷暈。”

“你胡說！這個水壺明明是你帶來的。”劉李氏沒想到水壺的都被江晚檸發現了，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狡辯道。

工部尚書再也沉不住氣，從府衙外怒氣騰騰走進，“你們劉家人不要太過分！我家小還沒有眼瞎到這個地步，你以為憑什麼看上你家豎子？”

“爹，莫要怒，不值當。”江晚檸一邊勸著工部尚書，自己卻又氣得不行。

沈清梨和宋詩雨早就提醒過，劉家母子不是什麼好人。上說信，心底里總覺得是們想太多。

直到今日遭遇此劫。

深切地意識到自己差點兒了狼窩，這才后怕不已。

可惜，意識覺醒得太晚。

如若劉李氏一口咬定是勾引的劉卓貴，也沒有辦法讓所有人相信的清白。

就在況變得有些膠著之際，沈清梨悠悠開了口：“大人，我這里有幾個證人可以證明是劉家母子做的惡，可否讓他們出堂作證？”

順天府丞腸轆轆，只想著快些下班，聽聞案件有所轉機，連聲道：“宣證人！”

第一位證人，是黑市的小攤販。

他巍巍跪在公堂之上，哆哆嗦嗦地道：“小人曾于三日前，售出過一個鴛鴦轉香壺。轉香壺里有兩個出水口，歹人通常會利用這個特，在壺中一邊倒干凈的酒水，在另一邊倒下摻著各種迷藥或者毒藥的酒水。”

“你可記得，買壺之人是何樣貌？”順天府丞問道。

“是一個中年婦人，發福，眼神銳利...”那人描述了幾句，目忽然落在邊上不遠的劉李氏上。

他怔了怔，旋即指著劉李氏說道：“大人，來買壺的就是！不止買了鴛鴦轉香壺，還從小人這里買了合歡散以及蒙汗藥。”

“你胡說！我可沒有去過什麼黑市！”劉李氏急了眼，連聲辯駁。

沈清梨笑道：“劉李氏，你暴了。這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是在黑市營生。”

“你們一定是串通好了，非要置我們母子于死地！你們定是忌憚我兒有大才，故意害他。”劉李氏辯無可辯，又一次扯開了話題。

“大人，我沒有污蔑。之前到我攤上買這些東西的人都是男子，是我近一年來招待過的唯一的顧客，我對的印象很是深刻。而且，黑市里見過的不止我一人，我邊上那幾個小兄弟都見過的，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尋他們來問問。”

“......”

劉李氏越發驚慌，想要詭辯到底，但人證證都在，實在不好為自己開。

劉卓貴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即刻做了決斷，痛心疾首道：

“娘，你怎可做出這樣的事？咱們劉家的臉面都被你丟了。你這麼做，讓我有何面存活于世？”

“你別演，很快就到你了。”

沈清梨最是厭惡劉卓貴這種只會往親人上甩鍋的孬種，拍了拍手，一個藥鋪的掌柜也上了公堂。

掌柜的看了眼劉卓貴，旋即一板一眼說道：“大人，此人曾于半個月前來過我的藥鋪，買了兩扎虎糞。”

順天府丞不解地問：“買虎糞做什麼？”

沈清梨起，回答道：“虎乃百之王，其他牲口聞到虎糞的氣味，會因為恐懼而出現類似發狂的癥狀。劉卓貴便是利用了這一點，讓江小姐的馬聞到了虎糞的味道，使其狀如發瘋。隨后他又在上涂抹了安神香，他一出現，馬兒便恢復了鎮定。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故意制造出一場英雄救的戲碼。”

劉卓貴沒想到這麼久遠的事都被挖了出來，心里咯噔一下，趕忙跪伏在江晚檸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

“晚檸，我知道錯了。我只是太你才會出此下策，你跟府丞大人求求，饒我這一回好不好？”

“我若是饒過你，誰來饒過我？”

不知為何，江晚檸腦海中驟然閃過一些莫名其妙的一段記憶。

在這段不知道何來的記憶中，和劉卓貴了親。

劉卓貴靠著尚書府平步青云，飛黃騰達后對越發冷淡。

為他連生了幾個兒，最后一次即將臨盆時，他甚至不肯給找穩婆，只顧著摟著小妾親熱。

疼了一整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沒有等來劉卓貴......

“晚檸，幫幫我。我知你最是心，別對我這麼絕，好嗎？”劉卓貴涕泗橫流，他現在委實后悔。

早知道江晚檸這麼難騙，他就該換個子騙。現在倒好，沒能攀上尚書府這門親事，反倒還要賠上自己的仕途。

順天府丞為了搜尋更多的證據，又派人去往劉家進一步搜尋。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

差便帶著從劉家搜出的合歡散、蒙汗藥以及剩下一半的虎糞。

另外，差還從劉卓貴的書架上搜出了一本小冊子。

冊子上記錄了上百名京都城待字閨中的貴特。

其中第一列寫著：工部尚書嫡江晚檸單純好騙，家世好，父親職大，屬上等貨。

第二列寫著：刑部侍郎家二小姐宋詩雨飽讀詩書，冷淡，不好騙，也不好管束，勝在母家有錢，屬中等貨。

順天府丞皺著眉頭看了下來，看到最后，竟看到自家閨也在名冊之中，瞬間氣急敗壞。

他怒拍驚堂木，不得將劉卓貴當場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