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長安街護城河畔,長青橋。
傅景宸躬站在慶德帝和皇后側,指著河兩邊開滿的鳶尾花道:
“母后,這些鳶尾花全是兒臣讓花匠提前運來的。適逢蠶月節,京都城百姓自發放河燈祈愿,花與燈相輝映,夜景頗為壯觀。”
每年蠶月節前后,傅景宸都會心準備一場賞花宴,以討皇后歡心。
皇后最喜鳶尾花,所以每年的花宴都是以鳶尾花來做主題的。
只不過,為了讓慶德帝和皇后親眼撞破傅晏禮和沈清梨的私,他特意將原本放在明天白日的花宴提前到了今天晚上。
“宸兒有心了。”
皇后最喜各花卉,今夜出來走上一遭,心確實好了不。
更為關鍵的是。
已經許久沒有在夜間和慶德帝一起,如同尋常夫妻一樣悠閑地在繁華的街頭漫步游走。
“朕讓你閉門思過,你倒好,會整這些花招討好你母后。”慶德帝冷哼著,但很顯然,他憋了一肚子的氣也消了一些。
“是兒臣不好,惹父皇母后生氣。兒臣往后定不再犯。”
“罷了。你既那麼喜歡沈家老三,娶了便是。”皇后嘆了口氣,雖氣傅景宸搶了傅晏禮的王妃,但轉念一想,強扭的瓜不甜。
退婚對于傅晏禮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今夜良辰景,很顯然并不想被那些煩心事所擾。
慶德帝也是許久沒有這麼放松過。
他悄然攥住了皇后的手,緩聲說道:“還記得朕與你初遇的那一年,也是在蠶月節上。你從巨型花球中冒出頭來的那一瞬,群芳都被你搶去了輝。”
“皇上可還記得臣妾那一日穿的是什麼的裳?”
“,朕這輩子都不會忘。”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有二十多年。”皇后輕輕地嘆了口氣,想到曾經的天真爛漫,難免有些唏噓。
慶德帝確實給了至高無上的地位,這麼多年來,他對一如既往地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貪心,饒是如此,仍覺不知足。
如果可以選擇。
寧可不做皇后,更希慶德帝只是尋常商賈家的男子。
如此一來,他們才有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父皇,母后,咱們不若去聽雨閣里坐坐?”傅景宸眼瞅著后聽雨閣的廂房里一對男的影子越發糾纏不清,便試圖了句話。
“難得出來走走,坐著就沒什麼意思了。”
皇后仍舊同慶德帝十指扣,一年到頭,也就蠶月節這一天,可以不做皇后做自己。
“......”
傅景宸有些著急,見兩人沿著河畔越走越遠,連忙追了上前,“父皇,母后,護城河上游兒臣確實讓侍衛提前清了場,再下去一些,全是烏泱泱的百姓。兒臣擔憂人多眼雜,恐有刺客潛伏在當中。”
“說的也是。”慶德帝嘆了口氣,只好同皇后一道原路折返。
為帝王,有時候也有很多不由己的時候。
“父皇,咱們去聽雨閣里坐坐?兒臣聽說,今夜護城河里齊聚了京都城的八大歌姬,一會兒咱們應當還能聽到八大歌姬斗曲。”
“也好。”
慶德帝對歌舞沒什麼興趣,不過既然出了宮,看看也是無妨。
途經聽雨閣一靠外的廂房。
他們一行人忽然聽到窗扉里傳來了一陣極為曖昧的調聲。
廂房里,方嗯嗯啊啊的不知所云,男方的聲音也低啞到了完全聽不出原來的聲調。
皇后詫異地看向映照在窗戶上的人影,不由嘆:“現如今的年輕男,竟豪放到了如此地步?”
“未免有些傷風敗俗!”
慶德帝沉著臉,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聽雨閣位于護城河畔上游,算是京都城里生意比較火的客棧之一。
年輕男若真想尋歡作樂,大可以選擇高一點的樓層。
直接在一樓的廂房里這般胡鬧,難道就不怕被人聽墻角?
“奇怪...怎麼這麼像梨兒的聲音?”
傅景宸眉頭蹙,很快他又指著窗戶上的男子倒影說道:“父皇,這人的形廓怎麼同六弟這般相像?”
“???”
慶德帝瞇了瞇眼,有那麼一瞬間,他也覺得恍惚。
那形確實和傅晏禮有些相似。
皇后抿著,頗有深意地看了傅景宸一眼。
僅剎那的功夫,眼底里便寫滿了失落。
原以為傅景宸是誠心悔改,沒想,邀出來賞花是假,故意讓出來捉才是真的!
只是,屋里那子當真是沈清梨?
皇后總覺得不太像。
至于那男子,絕對不是的禮兒。
自己兒子的形,一眼就能認出。
哪怕再像,贗品始終就是贗品。
很快,皇后心里也便有了主意。
想來的禮兒也不是傻的。
傅景宸這麼暗算他,他必定留了后手等著反擊。
這種況下,只需要當作不知就行了。
“宸兒這麼一說,本宮也覺得這人的形像極了禮兒。”
“也就是說,里面兩人是禮兒和沈家那丫頭?”
慶德帝頓覺頭疼不已,他好不容易才理完那麼一堆爛事兒,怎麼又生出新的枝節?
“不...兒臣一定要親眼看看!”
“白天兒臣才問過梨兒喜不喜歡六弟,若他們是真心相,兒臣都打算放棄了的。”
“可梨兒信誓旦旦對兒臣說過,與六弟絕無私!”
“兒臣一定要親口問問,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兒臣!”
傅景宸越說越激,還沒等到慶德帝開口,他便風風火火地走進了聽雨閣,在一眾店小二迷茫的眼神中,大腳踹開了廂房的門。
慶德帝和皇后對視了一眼,旋即也跟著走進了聽雨閣。
“梨兒,六弟,你們這麼做對得起本宮?!”
傅景宸破開大門的那一瞬,還沒有看清臥榻上兩人的樣貌,就已經扯著嗓子劈頭蓋臉一陣輸出。
“啊!鄧郎,這人是誰啊!?”臥榻上,香肩半的子尖出聲,連忙扯過蓋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我也不認識。”
男子回了一句,旋即語氣不善地質問著傅景宸,“不是,你是誰啊?老子帶著婆娘出來耍,怎麼對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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