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蘇恩承認,在別人面前敢玩,可段淮敘面前,還是不敢造次的。
不僅年齡上,也有那種生來的差別制。
怕冉妙旋看出來,挽著他胳膊,小聲說:“這不是見你朋友麽,盛裝出席。”
在場的除了冉家,他朋友還確實沒多。
也是同齡階段的一些友人了。
知道他結婚的有,但不知道的占多數。
段淮敘收回視線,沒再講話。
冉妙旋還有點抓狂,說:“蘇恩,你別玩。”
大家都是同學,同一個年齡的。
冉妙旋接蘇恩在外面跟自己那樣掰扯,可這都是人長輩局,要開玩笑也得看地方,哪能這樣造次的。
第一次,還有些為老同學擔心。
蘇恩看一眼段淮敘,只起,說:“咱們私底下說吧。”
冉妙旋知道人前不好張揚,跟單獨找了個地方。
外面走廊,兩人面對而立。
“你真的……”
“是啊。”
“可是你不是和安嘉熙……”
“安嘉熙的什麽?前友。”
說:“現在升級了,變他小嬸嬸了。”
蘇恩神坦然,不像說假話,一時冉妙旋也不免止語。
對方倒吸一口氣。
蘇恩也笑:“聽說,你想要江南劇院的那場演出機會,是因為聽了我名字才去競爭的啊?怎麽,還解不了當年的奪之仇,非要跟我搶工作。”
冉妙旋才回神,也清了清嗓子:“誰要跟你搶,行業選角變這不是很正常的麽。戲曲行業本來就難,你不爭取,馬上連演出機會都沒了。”
蘇恩點了點頭,輕應一聲,可馬上又拿出一張名片,夾在指間,淡淡道:“可是你哥哥好像來找段淮敘是有點事哦。這事我也跟他報備了,馬上你是自己退出呢,還是我請你啊?”
冉妙旋看名片上的字眼,滿眸震驚。
“你要借段淮敘的手來搞我?”
“誒,可沒有哦。”蘇恩指正的用詞:“我沒有說要搞你,是我老公發話,你如果非要跟我搶呢,可能以後在這個行業裏也不會好過的。”
冉妙旋有那麽一秒的慌張。
不說別的,哥哥有求于人是事實。
可是,再怎麽說兩家也是世,不信段五會做絕到這地步。更何況,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想了想,冉妙旋表示:“你誆我呢吧,段淮敘向來不是這種行事風格,他也不是這樣不講理的人。他自己本人說了這樣的話?別是你狐假虎威。”
事實被說中,蘇恩稍微有一點點心虛。
還確實是剛剛才萌生想法。
要不稍微詐一下對方,要自己識相退出,這樣什麽也不愁了。
只是,不是誰都是蠢貨,簡單兩句就能騙過去。
“我去讓他發話和我親自來,有什麽區別嗎?”
蘇恩也把名片收起來,說:“那這樣吧,你哥哥是不是最近想接手香山那邊的一個項目?他今天其實是來談合同的吧,段淮敘沒有同意,他那邊應該著急得很吧。”
冉妙旋神忌憚,心中也在揣度。
哥哥確實是來談生意的,但細則沒有和說過,據哥哥本人的話來說,段五此人,過于聰明,權衡利弊、為人世都太過圓老練。
或許這用詞有些老氣橫秋,但確實是他商務上的做派。
他做生意起來很認真,不沆瀣一氣,也不隨意集。該是什麽就是什麽,要是事做不好,親家來了講話也不管用。
冉景山在做事方面有些不足,要得到他的認可,自然是難。所以,這門合同遲遲難簽下來。
“你有辦法?”
“不巧,我在他那兒也算說得上話,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先替段淮敘答應下來你家的這門事,回頭呢,我再去讓他同意了。事很好辦啊。”
聞言,冉妙旋眼睛亮了亮,沒想到還能這樣。
“這事你很有勝算?這麽好,是不是有條件。”
蘇恩想了想:“嗯,那肯定是有。我幫你們談妥,咱們呢,以後就此歇戰,你一年不許上我接過的節目,也不許沾我所在的劇院,懂?”
冉家事事以家族利益為主。
蘇恩話說到這份上,為哥哥想,當然是要同意。參加幾場演出的錢,哪有跟段淮敘合作幾場項目來的獲利多。
而且聽哥哥說了商務上要拿下段淮敘確實難,這個項目,他談了好久。段淮敘那邊態度一直很淡,也沒怎麽回應。
要是蘇恩真有那個能力勸,那不是兩全其。
“真的?”
蘇恩:“我從不食言。”
冉妙旋眼裏,蘇恩的形象瞬間就高大了許多。
當即就放聲:“那我先謝謝恩妹妹,妹妹真好。”
那邊,萬書很快親臨湯泉,室,為段淮敘送去了一個消息。
“太太去和冉景山談了。”
段淮敘著手中棋子,還在掂量下一步走什麽。
“談了什麽?”
“說有您的財政支配權,替您……把合同給答應了。”
棋局有變。
因為懈怠,他的一枚炮將被人空降奪取。
友人坐他對面笑:“段五,怎麽今天下棋還分神。”
本來是雄獅侵略之姿,連連迫對方好幾面局勢,卻因一時分神,把後方一枚棋給丟了。
可段淮敘只是淡眼相,無于衷。
“你的棋沒了。”
“一枚棋罷了,沒了就沒了吧。”
段淮敘指節輕撚棋子,同樣拿下對方的一枚子。
友人驚訝。心想他果然棋藝湛,一般人要是局勢事變,只怕總要心急一下,稍加猶豫。
可段淮敘不但沒有猶豫,幾乎是立馬想到了後招。
對方:“剛剛你的一枚大將沒了,為什麽不著急?”
“為什麽要急。”
“不用心疼自己平白丟了一枚子?”
“下棋又不是要保其他子,難道不是奪對方的將?”
三步以,上馬,直奪對方主帥邊界。
對方一愣,接著,看他的眼神裏更是贊賞忌憚。
段淮敘最近確實在和冉家談事。冉景山想擴展一下商業版圖,圈沒有認識好的資源,就只有段淮敘。
但他確實是在想。
香山那邊的項目他還上心,要是承包出去,可對方又不懂,他怕事搞砸。
本來冉家那個小兒鬧這個事,他想著,冉景山應當自己會來主道歉,接著,有什麽安排的也都迎刃而解。
可沒想到,他家那位還會花錢的。
男人商議數日敲不定的事,一下就幫他決定了,并且,決定得那樣幹脆。
當初結婚前說要他護,沒想到這結婚後借的第一個勢,就是這麽大手筆。
段淮敘能想到蘇恩當時意氣風發的樣子,不免扯笑笑。
書不解他怎麽還笑,段淮敘也很笑。
“先生,這一門項目怎麽說也都是實打實的資金投出去,您……”
“既然替我做了決定,那就聽的吧。一點錢而已,也沒什麽。”
書心頭咯噔一下。
心說先生那麽沉穩的一人,此時竟這麽輕率的嗎。
書知道蘇恩年輕,和段淮敘之間行事風格肯定略有不同。只是到底小姐子,還是任,也不知他們男人間的一些東西,要是為了一時意氣沖,怕得不償失。
可段淮敘什麽意見也沒有,想來,也就作罷。
冉妙旋這邊搞定了,蘇恩今晚心是不知道有多舒爽。
思慮間只覺得,嫁段淮敘還確實好的。男人位高權重,出門在外什麽也都通暢無阻,哪怕以前要點頭頷首的人,如今見了也得尊稱一句。
跟著哥哥都沒有這個待遇。
蘇恩發包裹了巾,上就圍了一條浴巾,人肩纖瘦骨,手臂慵懶搭在湯泉溫石邊,水霧裊裊,泉水湧湧。
熱池以下,那人骨一樣的軀也只抓睛,吸人無比。
腰疼,此時也是松泛骨頭。
只是那會兒來的技師到現在也沒來,蘇恩覺自己人都要泡麻了。
後忽的傳來腳步聲,倦怠的思緒才懶懶回攏,解開自己上浴巾,也輕車路支起胳膊趴在漉青石板上。
眸也沒回,輕聲說:“先幫我按一下肩吧,記得輕一點。”
肩膀突然被一大手托住,完全不是技師的輕。男人指節上的薄繭,沉穩有勁的力道,大手之中的熱意,幾乎是瞬間就讓蘇恩如沾油鍋了一樣,軀都下意識驚彈起。
花容失,轉過也擡手把自己擋著。
而泉石旁邊,段淮敘還半蹲在那兒,手肘微擱西裝上,另只手因為躲開,靜置在水邊,著水波。
他的皮鞋沾了熱的泉水,也是,可他沒有半點著急,反而還在那看著。
男人甚至還是平時商務時的裝扮,沒有半點改變。
只是那張面孔跟這裏的奢靡氛圍實在不符。
發覺是他,心跳才慢慢平穩了,說:“怎麽是你。”
“不是我,那是誰?”
蘇恩還沉浸在剛剛的驚慌裏沒出來,在想他會不會看見了什麽。
段淮敘像是知道在想什麽,也說:“沒看見。”
蘇恩這才平穩,背靠著泉石,繼續泡溫泉。
而段淮敘手指則依然玩著水流,也沒撤出,右手靜靜水溫,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蘇恩有些不自在,說:“你的聚會結束了?”
“嗯,差不多,只是你要的夜宵我暫時沒帶,餐廳關門了。我讓萬去買了。”
蘇恩想,那會兒話都是說給別人聽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麽還真去買夜宵了。
沒有夜食的習慣,就算吃也吃不了太多的。
本想和段淮敘說,下意識要擡手臂,可是又記起他就在自己面前。男人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泡澡似的,更沒有要走的意思,蘇恩不知他在想什麽,只能乖乖待在那兒,保持姿勢,也分外為難。
過了半天,還是覺得難堪,開口說:“其實我也不是很。”
“嗯,不也可以吃點。”
段淮敘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搞得蘇恩都不知道他是要幹嘛。
抿了抿,道:“我在泡澡呢,你可不可以先進去啊。不然,我待會兒都要走了。”
男人看著,也扯了扯笑,說:“聽說,你今天去幫我談生意了。”
他語氣很淡,好似不大在意。
可蘇恩心頭幾乎立馬咯噔一下。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那麽快來的消息,本來只是想詐一下冉妙旋的,想讓自己識趣退出。說實話,蘇恩一點也不懂他們男人生意上的事,可段淮敘是自己人,當然不會想傻到自家虧錢,去造福別人。
只是想先擺平冉妙旋,之後這邊合同的事就往後拖。
反正也不是老板,生意上的事那誰說得準呢。
可是,事這麽快落段淮敘耳裏。
不知他什麽意思,也不知他原本有沒有想和冉家合作的意向。
蘇恩在水裏晃了一下,水面輕輕起波紋,曼妙的形也隨著水波若若現,出還休。
說:“我也只是想和開個玩笑,要自己退出。沒有想跟你談生意,我哪有這個權利。”
煙盒被他打開。
男人膝蓋還單跪在地面,算是方便和平視著講話,不顯得那麽居高臨下。可手肘撐著,男人單是在旁,簡單話語,眼瞼垂著,氣質就足夠好幾頭。
他今晚穿的是黑襯衫,解了兩顆扣,看得見鎖骨。
沾了水,有點。蘇恩也不敢多看。
知道估計自己是做錯了事,也下聲說:“我也只是說說,沒有真的想和他們簽。如果你是介意我私自做主,那我下次不這樣了,好嗎?”
段淮敘彎彎。
“我沒有怪你自己做主。”
“那是?”
“只是,我在生意上從不戲言,你這樣幫我答了。冉家那邊只怕是已經開始慶祝,要高興得不行了。”
蘇恩也不知道這些,當即心裏有些提。知道自己確實辦錯了事。
“那怎麽辦。”
“嗯,不怎麽辦。”
“我們,會虧錢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生意事,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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