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漾偏頭，失聲笑笑，故作平靜的開口，“那我明天就走。”

這會兒的對顧以安，有些不敢直視。

顧以安聽到這話，瞳孔瞬間放大，隨后耐心的解釋，“漾漾，咱們倆日子還長著呢。”

“其實這事兒沒什麼可糾結的，如果我沒在國外工作，除夕肯定也是要陪你回家的。”

“我知道你糾結的原因是怕我一個人待在這會很孤單，但只要你想著我，心里有我，我就不會孤單，也不會到孤獨。”

顧以安忽然想起母親去世后，他和外公再沒有度過一個安生的新年。

顧家開始走下坡路時，每年臨近除夕，總會有人去家里鬧，起初周老爺子還會看在顧以安的面子上給顧家人留點面。

后來周老爺子不好，經不住折騰，但顧家人依舊會來家里，拿出撒潑耍無賴在他家里鬧。

顧家人最耍無賴的那幾年，周老爺子家門口，甚至會有警衛員看守。

想了許多辦法的顧以安，最終帶著外公去了療養院。

顧以安后來才發現只要他出現，顧家人就會去鬧，無論在哪里。

有好幾年，他都是孤一人，待在酒店里，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單落寞，整個人也不再意氣風發。

俯瞰萬家燈火，聽著煙花聲，隔著玻璃，一方熱鬧，一方清靜。

那些熱鬧和團圓，他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

煙花四起時，顧以安也會閉上眼睛，像小孩子一樣許愿，整個人格外虔誠。

他祈求著外公能夠平安健康，祈求著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樣，安穩的度過新年。

顧以安不是貪心的人，他想，能有一個不被打擾的新年，自己就已經心滿意足。

顧以安收到自己即將赴英的消息時，第一時間聯系倫敦當地的療養院。

他想帶著外公一起來到這，過幾年安心，舒心，不被打擾的日子。

沒曾想，只差一步，這也了顧以安埋在心里的憾。

他恨自己沒在能盡孝的時候，多陪陪外公。

樹靜而風不止，子養而親不待，顧以安再理解不過。

待在周家村的那些日子，顧以安常常會怪自己，他想如果自己不姓顧，外公也許不會有顧忌。

他想如果自己不出生來到這個世界，或許邊的親人，也不用承這麼多本不存在的痛苦。

他將母親和外公的去世，都怪在自己頭上，將發生過的所有事，都困在自己的心里。

溫漾聽的容，朝人淺淺一笑，嗓音清，“那我明天就走。”

剛剛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顧以安無奈的笑出了聲，眼可見的抵了抵后槽牙，隨后嘆息兩聲，一時間，他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

此刻的溫漾，一臉無辜，眼神干凈明朗，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緒。

“你這妞兒，還倔。”，保持著一口地道的京腔，顧以安抬手托起姑娘的下。

他笑的溫，忍不住發問，“就非得這麼極端？”

溫漾若無其事的回答，“那我明天早上走。”

話落，顧以安被氣的笑出了聲。

“過兩天就到結婚紀念日了，這離除夕還早呢，再待兩天好不好？”，幾乎是乞求的語氣。

見人不為所，顧以安手拉著姑娘的角，開始了撒，“再待幾天好不好？”

溫漾推開他的手，看到顧以安這張臉時，有些于心不忍的開口。

“麻煩顧先生幫我收拾下行李，我今晚就走。”

顧以安發覺溫漾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耍賴似的探過子，輕吻姑娘的臉頰。

墨瞳孔中瞬間泛起一層霧，濃重深。

近在咫尺的距離，顧以安低聲開口，溫熱隨著話語一同涌出，“再待幾天，很不好？就當我求你。”

讓人無法拒絕的語氣，溫漾雙頰泛紅，垂下眼眸，“我一會兒……”

話還沒說完，便被堵了回去。

片刻過后，顧以安微微偏頭，在人耳邊低語，“小乖乖，你非要氣死我，才開心嗎？”

“消消氣，我剛才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不想讓你留在這，我不想你在我和家里做選擇，你糾結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你的累贅，像是個天大的麻煩……”

微頓幾秒，溫漾淺淺開口，剛剛要說的那句話，分明不是要離開，“我想說，一會兒去之前的房子那看看……”

驀地，溫漾抬眸，睫同人糾纏在一起，微微，“你要一起嗎？”

他笑的溫，眉目舒展，“是我的榮幸。”

溫漾見人眼圈有些泛紅，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在為我考慮，我也沒有誤會你的意思，也不是在生氣。”

“我沒想過要跟你鬧別扭。”

“明天走不走？”，他問。

笑著明，嗓音依舊清，“看心。”

顧以安意味深長的笑笑，“好。”

……

兩人收拾好來到溫漾留學時候居住的私人住宅區，到達時，已經過了下午四點。

雖然一年多沒有居住，但房子依舊被人打掃的干凈整潔。

開門進去時，溫漾甚至有些恍惚。

轉，看到顧以安就在自己后，隨后出淺淺的笑容。

這間屋子，承載著溫漾許多記憶。

它見證了姑娘從青走向，從普通學生為一名優秀的律師，記錄了姑娘這七年的喜怒哀樂。

溫漾看著客廳的鋼琴，上面依舊擺著花瓶，只是鮮花已經干枯。

這是溫漾離開倫敦那天，買的紅玫瑰，臨走前特意代打掃屋子的人，花瓶里的花不用換水，干枯了也不用丟掉。

“屋子很干凈。”，顧以安漫不經心的說著。

溫漾輕聲回答，“那是當然。”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打算就留在國。”，清溫的話語，散在姑娘耳邊。

聞言

溫漾心頭一，像是被他的話擊中。

背對著顧以安的，神明顯變的不自然。

房間里的布局和走之前毫無差別，溫漾當初回國時，只帶走了一小部分。

站在書房門口，溫漾的手搭在門把手上，遲遲沒有推門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