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也還很小的小滿用很輕的聲音告訴：“姍姍，你才不是沒出息的小孩兒。”

“你是敢于嘗試各種事的、勇敢的孩子。你只是做了這件事兒，覺得不喜歡，所以決定不要做了。”

小滿說得對。

姍姍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兒，于是晚睡早起，日夜奔赴。

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姍姍又在百度搜索了一次“唐繹”。

百度百科上的標注變了。

不再是“銀河之星年音樂組冠軍”，而是“北華大學歷史文化院副教授”。

姍姍盯著那行字，愣神了好久。

原本還在華大和中大之間猶豫的，在這一刻做出了選擇。

登陸志願填報系統，把第一志願填到了中大。

-

北城的秋冬冷得很快。

從溫泉屋回來後，姍姍按照小滿給的課表，去華大蹭課。

唐繹的課很歡迎，姍姍故意坐在最不起眼的靠牆位置。

上課鈴打響。

唐繹從正面走進來，眉目深黑，廓俊朗。冷峻中帶了些許溫潤，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修養，不再像早年時那樣帶著氣，像個荒誕不經的混世者。

他大約是有些輕微的近視，在正式上課前不急不緩地戴上一架無邊的眼鏡。

姍姍看到他的手指，骨節清晰，幹淨白皙。

“好，同學們上課。”

一開口，仍然是以前那樣淺淡的語氣。

姍姍盯著唐繹許久。

就好像他一直沒有變過那樣。

外頭下起了雨。

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窗臺上，濺起小小的水珠。

下課後，姍姍站在掛著雨簾的教學樓大廳邊緣，手出去試了試。

初冬的雨冰涼刺骨。

姍姍考慮著要不要打電話給小滿，讓過來接一下。

忽而，旁響起腳步聲。

朝旁邊看了一眼。

唐繹的側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進的目裏。

半垂的睫與記憶深的那道剪影重重疊疊，周遭的一切都像停止、失聲了一般。

在姍姍要墜落進去的時候，唐繹突然側臉看了過來。

的目沒來得及收回，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的眉梢間平添了幾分沉穩，依舊是那麽不平凡。

只聽他語調平和，用想念了好久的聲音問道：“王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