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椰蓉油面包

“大騙子”簡從為了挽回聲譽, 在平臺上找了幾個技型陪玩給姍姍。

姍姍擔心小滿獨自在飯桌上無聊，拉著和自己一起去旁邊的沙發上玩兒。

等兩人走遠了，簡從撞了撞渡的胳膊：“好啊你, 小半年沒見, 你竟然和小滿在一起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渡：“五個月前。”

“五、五個月前？那麽久了。”簡從算了算日子，“靠，那不就是大一才開學沒多久的時候。”

他驚嘆道：“我去，你早惦記著了吧。”

渡：“……”

簡從看了眼不遠的小滿，放低聲音, “我就說你當初不懷好意，每個月卡著點兒給人家打電話，聊起天來的時候，那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跟什麽異地友說話。”

“那時候我就在想, 你一個非親生的哥哥對那麽好，以後的對象得怎樣才能把你給越過去。果不其然……”

簡從神複雜地打量渡。

“……”這眼神看得渡渾不舒服, 他無奈回，“你戲太多了。”

簡從笑了兩聲：“不管怎樣，恭喜你啊兄弟。”

渡跟他簡單了個杯：“謝謝。”

“不過講真，你和小滿這樣也好的，從小一起長大，算是水到渠？”簡從道, “但都在一起五個月了, 怎麽朋友圈完全沒靜, 弄得我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我邊那些小，在一起第一天都得拍個牽手照, 換個頭像什麽的。”

“還沒跟家裏說，”渡解釋，“讓我媽和黃阿姨從朋友圈知道這事兒，不合適。”

“先屏蔽了以後再慢慢說不就行了？”

渡否定道：“我倆都沒有屏蔽家長的習慣。”

簡從：“行吧。”

渡轉了轉自己手上的戒指。

沙發那邊，小滿和姍姍似乎贏了一局，開心得一直在重複游戲結束時“Victory”的系統提示。

飯局掃尾的時候，大家開始討論下一玩兒的地方，最後定在一家音樂酒吧。

渡明天一早還得回古商城那邊，牽著小滿先告辭。

小滿問姍姍：“咱們一起回酒店嗎？”

“不啦。”姍姍擺擺手，“我和秦洋就去酒吧坐會兒，晚點打算去夜市逛兩圈，聽說那邊有通宵的煙火表演。”

秦洋拎著外套，坐到沙發上：“你們放心，我跟著，丟不了。”

小滿叮囑姍姍：“那你喝酒哦，不要醉了。”

姍姍點點頭。

安排妥善後，渡和小滿先行離開。

這家中餐館是仿園林的設計，兩人從包間出來，得穿過一截回廊才能到達前廳。

有風吹來，掠起渡上很淺的一點兒酒氣。

小滿被渡牽著，心裏有些舍不得。

“哥，你明天幾點的車？”問。

渡：“八點二十。”

兩人已經有一周多沒有見面，好不容易見到了，他甚至都待不夠二十四小時。

“那我明天也早起，和你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嗯，我起床後你。”

渡察覺到邊人的小小失落，停下腳步，把人往懷裏摟了摟。

小滿在他懷裏聞到悉的香氣。

渡的發：“這次行程的計劃有變，原本五月才開啓的遷移計劃，要提前到三月，所以我最近會有些忙不過來。”

“不過三天後考察結束，到項目開前都算作是放假，到時候我回來找你，送你回北城。”

小滿擡頭，隔著夜與他對視：“嗯。”

因為校慶的緣故，這附近的飯店幾乎都是滿座。

小滿和渡打車時撞上幾個校友，對方喝得有點兒多，還拿著飯店的玻璃杯不撒手，酒水要撒到小滿上時，渡擋下來，弄了袖子。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的朋友連忙道歉。

渡淡聲說了句沒事兒。

回酒店後，渡先回房去洗澡。

他們訂的是一個套房，兩間臥室，中間的客廳是整面挑高的落地窗，靠窗的木桌兩邊墜著兩個簡易秋千。

小滿面前放了杯熱水，坐在秋千上給黃喜蕓發消息。

【星星晃呀晃】：媽媽我回酒店了。

【媽媽】：見到你哥了嗎？

【星星晃呀晃】：嗯，我和哥哥一起回的。

【媽媽】：那你哥哥明天回家嗎？

【星星晃呀晃】：不回，哥哥有事兒要忙。

【媽媽】：好，明天我和你曉玲阿姨去趟東山寺，你回來以後可能看不見我們。

小滿端起水杯，隨意喝了口，打字：“你們去東山寺做什麽？”

【媽媽】：和幾個同事約好一起隨便逛逛，我打算給你們幾個孩子求平安。

【媽媽】：你曉玲阿姨心你哥，想去幫著求個姻緣[捂笑]。

小滿水喝急了，嗆咳出聲，臉被劇烈的咳嗽憋得通紅。

渡隨意用巾拭著頭發，從浴室出來時恰好看見這一幕。

“怎麽了？”他幫小滿拍背。

小滿把手機往渡面前一推。

一路看下來，目落到“求個姻緣”這幾個字的時候，渡作凝固了。

他緩了緩，坐到小滿邊。

“我們，是不是該跟們說一聲了。”

小滿臉上因咳嗽導致的泛紅還未消退。

假期裏，他們也試著直接跟兩位媽媽說過，可話在頭打轉，怎麽都說不出口。

“那要怎麽說呢？”小滿開始思索。

“鄭重一點吧。”渡說，“等我過幾天回來，訂個好些的餐廳，就說有很重要的事兒要跟們說。”

渡似是已經考慮了許久，黃喜蕓和楊曉玲大概會怎麽問，他們又要怎麽答，一一都應對了一遍。小滿聽渡說著，心裏逐漸有了點兒底。

他上帶著略微的香氣，坐在小滿邊時，他的氣息就會包裹過來，惹得臉的緋紅久久不散，逐漸蔓延到耳。

是他的存在，就足以讓人怦然心。

“那我們需要提前給們打個預防針嗎？”小滿猶豫著把自己的戒指掛鏈從裏拿出來，“我把這個弄出來晃兩下？”

過年那段時間，渡為了避免楊曉玲察覺，也是和小滿一樣把戒指掛在脖子上，藏進服裏的。

他清楚自家老媽的格，要是看到他手上多了顆戒指，楊曉玲估計要半夜過來手機看他到底什麽況。

黃喜蕓的況，渡大概也能猜到。

他輕笑道：“你這個一拿出來，黃阿姨估計要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了。”

小滿想了想：“好像是哦。”

渡的手閑散地撐在秋千上，似是想到什麽，他手指輕敲了兩下。

“要不先換個頭像？沒那麽明顯，但約有點兒跡象的那種。”

這話說得很自然，把他的那點兒私心藏得極好。

小滿對此毫無察覺。

點點頭：“我覺得可以。”

十分鐘後，兩人一起更新微信頭像。

是一組藍白系的漫小狗，小滿的是一只大眼睛吐著舌頭的博崽崽，渡的則是一只後披著，看起來就相當可靠的穩重薩耶。

【哥哥】：。

渡發過來一個句號。

小滿偏頭看他。

回過去一個句號。

對話一左一右，暖意從指尖蔓延。

之前向朋友們介紹小滿是他友時，有一種麻到極致的覺在渡心頭縈繞。

他實在喜歡這種覺，不由自主地起了些私心，騙和自己換頭像。

就真的一點兒不多想，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乖得要命。

渡輕輕攬過小滿的腰，把人從旁抱起。

小滿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在失重中扶住渡的手臂。

他把頭埋在肩膀，輕輕蹭。

“好喜歡你。”

渡說。

小滿手，手心落在渡發間。

男人的頭發比孩子的質地一些，發梢刺得手心的。

放肆地學著渡平時弄那樣，也在他頭上了，仿佛他真的是一只大薩耶。

假期在家無法親近，加之前一周的分離，這個擁抱讓人很快沉淪。

四周安靜得不像話，渡沒有，就這樣靜靜聽著小滿的心跳聲。

-

秦洋和姍姍遲遲未歸，朋友圈裏還在更新夜市裏的小東西。

套圈、流浪歌手、河岸邊的煙火，大有一種要在外面野個夠的架勢。

渡也不急著去睡覺，在客廳和小滿能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

把弄髒的服洗好從烘幹機裏拿出來時，渡分了會兒神。

小滿見他遲遲沒有作，疑問道：“哥，你在想什麽？”

渡垂著眸子，沒答話。

良久，渡把服掛好。

他走過來，認真地說：“小滿，我得跟你說件事兒。”

渡的語氣很誠懇。

小滿能覺到，他要說的事很重要。

“我去的那個古商城，在洪城。”

小滿垂在側的手不控制地握了握。

很快反應過來。

“洪城啊，”小滿輕輕眨眼，除了起初的一點兒驚詫之外，倒是沒什麽異，“我有十年沒聽到別人說到過這裏了。”

渡慢慢解釋：“一開始我沒跟你說，是以為只會在那邊做個短暫的考察。”

“但現在計劃有變，我大概從三月以後都會待在那邊。”

他溫聲道：“我沒辦法瞞著你，也不想瞞著你。”

小滿知道渡在擔心什麽，安一般地拉起他的手。

“哥哥，別多想。”

“我并不介意那裏被人提到，有時候我也會想起那裏的。”

記憶裏的洪城并非一無是。

小滿也曾在那裏獲得過一些小小的快樂。

隔壁叔叔的小桶養著他從河裏撈上來的河蚌，巷口每天早上都有蒸騰出香味兒的豆沙包，夏天青磚地面上會架起清爽的紅糖冰攤，小滿趴在欄桿上，會看到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去學校的小孩兒。

以及，曾在某個夏季認識一個來旅游的小孩兒，對方出去玩兒時撿了幾顆很漂亮的白鵝卵石，于清晨離開時送給。

這些對小滿來說仍然很珍貴。

洪城，永清巷。

小滿人生裏記憶開始的地方。

但并不是小滿的區。

小滿揚起笑臉，踮腳抱住渡。

“那哥哥下次回來，給我帶一個洪城的椰蓉油面包吧。”

渡眉間的擔憂散去。

他被抱著，懷裏像有一朵的雲。

他覺得自己永遠會眼前的。

“嗯，給我抄個地址。”

“下次回來，給你帶很多很多個。”

……

渡真的帶了很多椰蓉油面包回來。

他藏在行李箱，回來後全部放進小滿房間的書桌上。

那天，楊曉玲從一大早開始準備食材，渡才進屋，熱騰騰的飯菜就擺了一桌子。

兩位媽媽意料之中地沒發現他們倆頭像上的小蹊蹺。

小滿和渡互相對視一眼，決定在今天向媽媽們發出邀請。

餐廳的位置已經訂好，就是這個周末的晚上。

兩人一起商議著，連開場的臺詞都準備好了：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跟你們說。

一聽就很鄭重的開頭。

開飯後，小滿盯著渡，張不斷蔓延。

渡沒急著拿起筷子，他從桌下握住小滿的手。

“媽，黃阿姨……”

“小滿、小渡。”

渡才開口，就被楊曉玲打斷。

楊曉玲喜笑開：“我們倆有很重要的事兒要跟你們說。”

渡：……

小滿：？

黃喜蕓在給他們盛湯，臉上也同樣帶著笑。

楊曉玲：“我和喜蕓商量了一下，打算讓我們兩家親上加親。”

渡：“什麽意思？”

楊曉玲：“前幾天我和你黃阿姨去了趟東山寺，回來的時候在護國路遇見一個算命先生。”

“我拿小渡的八字一算，那先生就說有個什麽星擋住了小渡的姻緣線，所以你才一直很難找到朋友。”楊曉玲一拍桌子，“本來我是不信的，但我又仔細想了想！你這孩子真就從小到大一點兒桃花沒有。”

小滿拿著筷子的手僵住。

楊曉玲繼續說：“後來大師說，最好是給小渡延續一個親人，然後給了我一個屬相的範圍。”

“我拿起來一對！你們猜怎麽樣，正好就是我們家小滿的。”

渡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

“我和喜蕓一合計，幹脆小滿就當我幹兒怎麽樣？”

“哎呀呀，你說這麽多年，我怎麽就一點兒沒想著這事兒呢。老說小滿是我親閨兒，竟然忘了這一層。”

小滿愣在當場。

渡“噌”一下站起來。

“媽，不行。”

“怎麽不行？”

楊曉玲手機突然來了條消息，掃了眼微信，邊回消息邊說：“你這孩子，你不是從小就喜歡小滿嗎？”

“倆孩子從小親兄妹似的，看這微信頭像，一個大狗一個小狗，多親啊。”

渡極盡忍耐：“媽，真的不行！”

楊曉玲：“誰管你。”

牽起小滿的手：“乖寶，明天你就來拜幹媽，我給你包大紅包！”

渡和小滿坦白的節奏被打，黃喜蕓和楊曉玲一人一句地說著什麽。

在一片混中，小滿憋出來一句：“我和哥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