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遙了鼻子，鼻音濃重道：“反正我不想住在這里了。”

“好。”

周淮川沒問為什麼和宋姿儀吵，也沒勸。

他回頭示意了一下，梁叔馬上就去安排車。

坐上車，凌遙的心并沒有變好，反而隨著離開老宅，眼淚掉得更兇。

周淮川將人抱到上，讓枕在自己肩上，任由的淚水淌他的西服領口。

不知過了多久，懷里的哭聲才漸漸止住。

周淮川替干眼角淚漬，這才溫聲開口：“我們先去吃布丁，吃完要不要去看電影？”

凌遙趴在男人懷里，手指著他的發尾，用哭啞的嗓音問：“然后呢？”

周淮川笑了下，“然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安靜地趴了會兒，凌遙終于沉不住氣，微微抬起頭，仰起臉，“你為什麼不問？”

周淮川將的腦袋重新按回自己肩窩里，低頭在哭了的眼睫上親了親。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周淮川當然知道凌遙因為什麼和宋姿儀吵起來。

關于這件事，周淮川頭一次覺得，站在宋姿儀的立場并沒有什麼錯。

“媽咪不講道理，無論我怎麼說都說不通，”凌遙說著說著又要落淚，“為什麼要那樣想你呢？”

“你有你的道理，也有的擔心。”

凌遙直起，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幫著說話呢？”

凌遙覺得周淮川簡直就是在和稀泥！

“寶貝，”周淮川的眼里浮上一笑意，“我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不幫著說話，那不是太無恥了嗎？”

凌遙和宋姿儀吵架的原因是為了一份協議——

婚前協議。

宋姿儀說結婚可以，但必須簽婚前協議，

當初為了反抗周淮川對自己過度的管教，凌遙主把凌海全部的權轉讓給了他。

周淮川說會讓法務好好研究合同，但事實上，那份合同一直在南山的書房屜里，他也永遠不會在協議上簽字。

周淮川的所求簡單明了，那就是凌遙，從始至終就只有，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可宋姿儀對周淮川存有芥，并不完全信任他，在宋姿儀看來，凌遙一旦和周淮川結婚，他就有權支配名下一半的資產。

雖說周淮川個人名下資產是個天文數字，但宋姿儀很清楚周淮川的手段，他有的是方法匿自己的那部分，再從凌遙手里分走一大半，也可能是全部。

出于對凌遙和凌海的保護，需要周淮川做出法律上的承諾。

周淮川對此沒有異議，只要他和凌遙的婚姻一直存續下去，這份協議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凌遙不同意，覺得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對周淮川的侮辱。

宋姿儀也不是非要他簽，退一步說不簽協議可以，但他們必須公開。不能像凌遙計劃的那樣，舉辦什麼私的小島婚禮。

他們的事一旦公開，至對周淮川是個約束。否則他們又是婚，又是資產不做切割，最后吃虧的肯定是凌遙。

關于公開關系，凌遙就更不同意了。

母倆誰也不讓步，爭執就變了爭吵。

這件事周淮川沒參與，就像他說的，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他幫著凌遙說話，宋姿儀更會覺得他和凌遙結婚的心思不純，只會讓矛盾升級。

凌遙蹙眉：“可是……”

凌遙的下被住，被迫停下要說的話，怔怔地著周淮川。

“其實你知道，我并不在乎，”周淮川說，“如果能讓放心，想讓我簽什麼都可以。”

“你知道媽咪讓律師擬的協議容嗎？”

“我知道。”

宋姿儀讓他簽的婚前協議簡直是不平等條約。

協議里要求周淮川在離婚后不能分走凌遙的任何一分錢，還要自放棄凌海的所有份，但相反的，他需要對凌遙做出補償，他名下資產的一半都必須歸凌遙所有。

宋姿儀的算盤珠子打得全港城都聽見了，何止是不平等條約，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但十分有信心，周淮川一定會簽下這份協議。

以他目前對凌遙的在乎，宋姿儀相信，別說婚前協議，就是讓他把凌遙指定為唯一繼承人他也會同意。

凌遙迷不解道：“那你還要簽嗎？”

“為什麼不簽？”周淮川無所謂道，“不過是花錢就能解決的問題，還沒有你今晚掉的眼淚更讓我揪心。”

“不僅僅是錢……”凌遙掰著手指給他數，“你在F國的酒莊，R國的土地，E國的城堡，還有全世界各地數不清的產業……”

“它們本就是你的，”周淮川平靜自然地告訴，“我可以現在就讓莊嚴把資料發過來，你看過后就會知道，它們全部屬于你。”

除了類似賭場這種灰地帶的產業之外，周淮川所擁有的資產全部都在凌遙名下。

周淮川不是最近才開始做這些事，也并非因為接了自己才這麼大方，早在凌遙年后，他就陸陸續續地在做這些資產轉讓。

凌遙不記得自己這些年簽過些什麼文件，以為只是作為凌海東常規的文件簽署。

凌遙口而出：“那我們要是離婚了你不就什麼都沒了？”

周淮川因為這句話微微蹙眉，但他還是認真地回道：“理論上確實是這樣。”

凌遙之余，忍不住問：“你就那麼自信我們永遠不會分開嗎？”

周淮川把凌遙的手拉到邊，吻著帶著婚戒的手，淡聲卻不容置疑道：“事實上的確如此。”

剛才是“理論上”，現在是“事實上”。

只要是和有關的，他永遠嚴謹。

凌遙當初的求婚戒指，是最普通的素戒，看起來毫不起眼，本不能和所擁有的那些珍貴珠寶們相比。

周淮川讓人拍了不稀有的寶石和鉆石，有幾枚特別適合做婚戒，他也確實讓他們去做了，可看到品，他又覺得還是現在手上戴著的最好。

因為說這是的heart。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說道一半凌遙停住了。

因為明白過來，即使周淮川告訴宋姿儀，自己的大部分資產都在凌遙名下，媽咪也會認為這只是周淮川的障眼法。

他可以把資產轉給，也可以隨時把這些東西再變回他自己的。

也不怪宋姿儀會這麼想，誰又能相信，周淮川這種冷無的人會有真心呢？

這可真是無解的一個問題。

“好吧，”凌遙最后妥協，“我不想再和吵了。”

“那還去吃布丁嗎？”周淮川問。

“直接打包吧，”凌遙說，“打包兩份，媽咪也喜歡吃。”

去甜品店打包完布丁，車再開回老宅，凌遙拿著布丁去了宋姿儀房間。

母倆沒聊幾分鐘，又吵起來了。

周淮川把哭淚人的凌遙帶回房間，抱在懷里哄了很久。

凌遙搭搭地說：“我已經同意讓你簽了，憑什麼讓你凈出戶！”

周淮川啞然失笑，當然他的寶貝兒正在傷心，他只能親親哭腫的眼皮，哭紅的鼻尖和潤的角，輕聲細語道：“不離婚，就是一張廢紙。”

“可是……”

周淮川聲音沉了沉，連名帶姓，“凌遙，你最好考慮清楚，有沒有這個‘可是’。”

凌遙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說了什麼。

用被淚水浸的眼眸，小心翼翼看向男人的黑眼睛。

周淮川是很寵，而且是毫無底線地寵，但寵，不代表可以說話，不，是連想都不能想。

“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周淮川執起的手，無名指上的那圈銀在燈下泛著和的暈，“它代表了忠誠和永遠。”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凌遙抬眸瞥了周淮川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態度誠懇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哥哥。”

凌遙知道周淮川又在PUA自己，他要讓從心深覺得，但凡自己生出一丁點要和他分開的心思都是不應該的。

心里十分清楚他的意圖，可偏偏就是不爭氣，任由他圓扁，甚至是神控制。

周淮川抹去凌遙眼角的淚痕，捧住的臉，在委屈的注視中，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心不好，所以，需要我哄哄你嗎？”

努力出兩滴眼淚，明知故問：“你要怎麼哄我？”

凌遙握著兩領帶的手都是抖的。

現學現賣，在周淮川的親自指導下，用其中一條深領帶將他的眼睛蒙住。

“會不會太？你會不舒服嗎？”凌遙綁好后，擔心地扯了扯。

周淮川的嗓音隨著消失的視線一同低了下去，“還可以再一點。”

凌遙照做了。

握著另一條絳紅的，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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