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nbsp;nbsp; if線（港風）

◎我的世界裏只有你，全都是你。◎

被水滋潤的白玫瑰散發著人的清香。

他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 終于汲取到清泉的旅人，捧著這汪泉水，一滴都不舍得浪費, 全部吞腹中。

量的運不僅有助于恢複更有助于睡眠。

最後一次出來後, 方北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沈縱清理完，重新躺到床上，避開方北的傷口，將摟進懷裏。

“晚安, ”在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輕聲說，“我的囡囡。”

在沈縱這裏養病的這段時間，方北發覺自己胖了不，拒絕再喝珍姐日日燉的滋補湯, 沒想到珍姐告狀到了沈縱那兒。

他開著會，給打電話，當著所有人的面, 脾氣很好地哄喝湯, 被掛了電話, 眼裏也滿是笑意。

方北掛掉沈縱電話，把手機扔得很遠。

珍姐看見，為沈縱說話：“先生為了您的食譜，特地咨詢了營養師, 花了很大的心思。”

“我看不是咨詢了營銷師而是養豬師吧？”

珍姐笑著說：“您這麽瘦，是該養胖點。”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那這湯？”

“不喝不喝，等等——”方北突然住端著湯打算回廚房的珍姐。

“怎麽了, 小姐？”

“珍姐, 有件事, 我想問你。”

方北睡午覺時被肖子君電話吵醒。

肖子君問什麽時候回港。

“快了。”方北心不在焉地回。

“我聽說了一件事，”肖子君頓了頓說，“你在滬市……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無需說明，他們心裏都清楚這個“他”指代了誰。

方北一直沒出聲。

肖子君嘆了聲氣，“北北，不管怎樣，你都不要忘了，等你通過國那邊的博士申請，與我二哥完婚，你們就要去國定居。”

和肖子臣的婚約是爺爺和肖家定下的，雖然只是口頭上的，并沒有舉行正式的訂婚儀式，但知道一諾千金。

肖子臣這些年也將工作重心轉移至國。

最快明年年底，他們會在國結婚，定居，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將是方家的繼承人。

方北了手機，有什麽堵在嗓子眼裏就要說出口，但最終還是一點點咽回去，只說一句“我知道。”

掛了電話，方北坐在床沿，看著這間和香港家裏自己的房間一比一還原的房間。

“先生兩年前找到我，說希我為他做事，我問他為什麽找我，他說喜歡我做的酒釀。”

“除了酒釀，還有白玫瑰，先生說希每天回家都能看見家裏擺著白玫瑰。”

“但是把您接回家的那天，先生囑咐我，不要再做酒釀，家裏也不能出現白玫瑰。”

“我想，先生是太在乎您，在乎到不敢讓您看到他這些年有多想念您。”

“小姐，對不起，當年其實是先生故意讓我撞見你和他在廚房裏……”

“先生說，只要我按照他說的做，我就不用為我弟弟的工作憂心，方家會幫他安排好。”

電話再次響起。

方北低頭，看著屏幕上“肖子臣”的名字。

在鈴聲即將結束前，方北接通電話。

“小北，你怎麽不告訴我開刀的事？怎樣了？現在是誰在照顧你？我定了明日一早國到滬市的航班……”

“子臣哥，我沒事。”

“雖然是小手，但還是要心照顧，”肖子臣說，“公司近期沒什麽事，我可以在滬市多陪你幾日。”

此時的SN總裁辦公室。

新的系統終于功上線，且運行平穩，這也預示著SN科技正式邁人工智能時代的最前沿，擁有了最高端的技。

沈縱摘下眼鏡，了鼻梁，往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陣後他睜開眼睛，視線落在辦公桌屜上。

屜被打開，裏面除了一只黑絨錦盒外什麽都沒有。

沈縱將錦盒拿出來打開，裏面躺著兩枚細細的銀圓環。

不是鉑金，也沒有鑲嵌昂貴的寶石，只是一對普通的，甚至是廉價的銀質對戒。

它們購買于六年前，大年夜的香港。

沈縱走出大樓時才發現下雨了。

他站在樓底等司機時拍了張雨景給方北，直到上車方北也沒有回應，他笑了笑，猜大概玩游戲玩著玩著又睡著了。

手機放回口袋時到方盒，手指一遍遍地著絨緞面，他想六年了，它終于要出現在它應該在的地方了。

沈縱打開門，坐在桌旁的珍姐立馬站起。

“先生回來了？”

“嗯，”沈縱換了鞋，將外套下給珍姐，腳步一刻不停地往臥室的方向走去，“睡了？”

“先生……”珍姐躊躇地住沈縱。

沈縱自己先笑起來，“今天又要告什麽狀？”

珍姐張不安地看著沈縱，“先生，小姐……”

沈縱終于發現了珍姐的異樣，不，還有家裏的異樣。

的拖鞋被擺放在鞋櫃裏，的小披肩整齊地疊放在沙發上。

茶幾上那束白玫瑰開得正盛。

“怎麽了？”沈縱加快腳步往臥室走去。

“先生，”珍姐在他後說，“小姐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話出口沈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在抖。

“小姐回香港了。”

沈縱的手握在臥室門把手上，隨著珍姐的這句話，他到自己的心空了一下，下一刻直直地往下墜，一腳踩空的暈眩襲來。

“先生——先生——”珍姐慌忙跑過去扶住人，“您怎麽了？”

沈縱沖珍姐搖了搖頭，撐著門框慢慢直起，他靠在門上，過很久才緩聲問：“……走之前說什麽了嗎？”

珍姐看向茶幾，“小姐請我買一束白玫瑰。”

“還有嗎？”

“還有照片，就是您書房裏那張小姐十八歲生日時拍的照片，拿走了。”

離開方家時沈縱什麽也沒拿，除了方北房間床頭櫃上的一張照片。

沈縱沒給方北打電話。

打不打都沒有什麽意義了，既然走了，就算他現在追去香港，也不會再回來。

就像六年前，他故意讓人看見他們在一起，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句話，方家會排除一切阻礙，讓他們在一起，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只要說要他。

可是不要他。

因為從來沒喜歡過他。

他就是養的一條狗，放假無聊逗趣解悶而已，假期結束，就把他忘得一幹二淨，回到英國，繼續原本的生活。

對來說，什麽也沒有改變，除了被拋棄的小狗，走的那天，在大雨中走下平頂山，穿過陌生的城市，站在機場外，看著一架架起飛的飛機。

珍姐不放心，把廚房裏的刀和一切覺得有危險的東西收起來後才離開。

但還是忘了一樣危險品。

沈縱的酒量很好，他幾乎沒有喝醉過，這讓他更痛苦，因為除了喝醉，他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能讓自己心不那麽痛。

上一次，他用六年的時間試著忘，然而他失敗了，在知道方氏集團有意向和SN合作後，他就已經輸了。

這一次，又是幾年呢？

他終于醉了，醉得徹底。

“方北……”

醉意朦朧中他看到一個人影，緩緩朝自己走來，蹲在自己面前，模糊的人影終于變得清晰。

他看見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他出手，上的臉，“你知道六年前你離開後發生了什麽嗎？”

六年前，他們被傭人撞見在廚房裏接吻，的被發現，在方北表示不願和沈縱在一起後，方家的作很迅速。

母子倆當天就搬出了方家，方敬賢把楚沁安置在另一房産，直到後來生病去世，兩人也從未是法律上的夫妻。

沈縱被送回了國，他已經在香港上了一年學，回到國，能讀的大學很，更非他原先的專業，除此之外，他也可以選擇重新高考。

最後他沒有去念方家為他安排的學校，也沒有再次高考。

“你知道嗎，清大計算機系四十分鐘的課，每一分鐘我都在害怕，怕發現後被趕出去，我不是怕丟人，而是怕以後再沒有機會來蹭課。”

“你知道嗎，我需要做多份兼職才能買一臺高配置的電腦？”

“你知道嗎，我一個人，遇到疑，沒有老師同學可以請教，唯有一遍遍地在嘗試，失敗，再嘗試。”

“知道到嗎，我有多想和他們一樣參加計算機大賽？”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方北……”他的臉上早已布滿淚水，“我有多恨你。”

恨不得咬下的，喝盡的。

“可是……”沈縱抖的雙手，就像是他最最珍貴的寶貝，他捧住的臉，低下頭，和額頭相抵，“我還是你，還是你。”

即使你不我，我也還是你。

“我們結婚吧？”醉夢中的人對他說。

“好，”他笑起來，眼角的淚水落，“我們結婚。”

沈縱從後的沙發上拿起絨錦盒。

他打開，取出其中一枚銀環，低頭執起的手，指腹停在無名指上時卻猶豫了。

“我應該買更好的。”他憾地說。

“沒關系，”拿出錦盒裏另一枚，主執起他的手，慢慢將銀環推進他骨指，“就算現在我給你戴的易拉罐拉環，你也是我的沈先生了。”

沈先生，我的先生。

戒指最終抵在他指，擡起頭，笑著說：“沈先生，現在到你了。”

戒指也抵在的指。

他說：“我你，沈太太。”

沈太太，我的太太。

如果這是夢，我希一輩子不要醒來。

沈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臥室的窗簾拉著，他躺了會兒，黑暗安靜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洗漱時，沈縱發現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他記得昨晚喝醉後做的夢。

他突然笑了下。

再長的夢終究會醒。

沈縱沒有摘下戒指，一枚戒指而已，戴或不戴，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會改變什麽。

一覺睡到下午，但他還是決定去公司看看。

沈縱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第一眼看到的是白玫瑰，不是昨天茶幾上的那束，而是玄關，吧臺，餐桌，置櫃……擺滿了盛放的白玫瑰。

他失神地看了很久，直到廚房裏傳出靜才回過神。

珍姐來了兩年，都是早上過來中午就走了。

“珍姐？”他了一聲。

廚房裏的人沒有回應。

沈縱走到廚房外，磨砂玻璃映出模糊的影。

他出手時，手指連帶著手臂都在發抖。

門被推開，廚房裏的人聽到靜轉回頭。

是北歐神話中的神，造主傾盡一切孕育出的最完無瑕的存在。

說：“早啊，沈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然後淚水開始不控制地落下來，“我睡得很好。”

走到他前，墊起腳尖，溫地親他的眼睛，“從昨晚哭到現在了，原來你這麽哭啊？”

他將擁進懷裏，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得口疼，但不在乎，也同樣回抱住他，恨不得他們本就是一，從此再也不會分開。

方北突然回香港，是去肖家退婚，親自登門，向肖家兩位長輩誠懇道歉，同時見了爺爺和大伯，說明了自己的決定。

做完這一切又連夜飛回滬市。

沒想到沈縱以為離開了自己，喝醉了把當了夢。

方北想給沈縱煮酒釀醒酒，第一次煮這東西，是視頻就給珍姐打了好幾個，好不容易看著像模像樣，嘗了一口才發現錯把鹽當糖了。

但沈縱還是盛了一碗喝，喝完親，說要和同甘共苦。

兩人在餐桌和沙發上鬧了一陣，最後他們相擁著彼此，他吻的無名指，一遍又一遍。

“很漂亮，”說，“我很喜歡。”

“在圖書館旁邊的金店買的。”

“我知道。”

“你……知道？”

坐在他上，雙手勾住他脖子，了他下，惡狠狠地說：“是啊，早就知道六年前你對我藏了什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