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nbsp;nbsp; 相信我

◎賭舍不得他。◎

關于突然去日本參加學流這件事, 方北懷疑過，但導師的行程是數月前就確定好的，原本陪導師去的兩位師兄師姐于某個大賽上獲獎, 領獎日期提前也是無法提前預估的。

甚至導師的助理是在詢問完的意見後當著的面給秦方遇打的電話, 問他是否能安排出時間，所以當時秦方遇并不知道會去。

這一切完完全全就是巧合。

只要和秦方遇在同一個項目組裏，這種事就不可避免。

可以選擇不說，但他必然會知道。

“北北, 聽說你現在在弗蘭克教授的組裏？”肖子臣的話把方北的思緒帶回來。

“嗯……嗯？”方北難以置信地看著肖子臣, “你怎麽知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肖子臣笑笑，“下回再找個時間和你解釋。”

“既然都認識，”陳遠航見這形, 提議道，“就算北北在也可以繼續談合作吧？”

“還是不打擾沈總了，”肖子臣團隊的人紛紛跟著他起, 肖子臣在沈縱的注視下, 走到方北邊, 目輕輕地落在臉上，“雖然過了幾個月了，但還是問一聲，那些包裹收到了嗎？”

數月前, 方北收到了來自英國的六個包裹。

“那些是你寄的？”方北問。

聽到方北這麽問，肖子臣似乎有些訝異，他看了沈縱一眼才猶豫著開口：“我以為你知道……”

他沒再往下說, 只是笑了笑, 也沒解釋, 他這麽說：“就當是我寄的吧。”

就當，那就不是他寄的。

肖子臣一行人離開後，陳遠航覺到了氣氛有一微妙，于是沒再多呆，借口離開了。

總裁辦公室裏只剩下兩人。

沈縱去吧臺給方北倒了杯溫水，也不知道是京城這幾日天氣幹燥還是心裏有事，起了一層細小的幹紋。

他把水遞給，“這個時間來找我，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他果然很了解。

方北沒接他遞過來的水，走到沙發那邊想要坐下，被沈縱拉住了手腕。

他示意了下自己辦公桌後的轉椅，對說：“坐那兒。”

方北知道他什麽意思。

那張沙發剛才坐了別的人。

其中還有肖子臣。

方北依言坐到辦公桌後，黑皮椅寬大，坐在裏面，人都小了一圈。

的後是京城高聳雲的CBD群樓，正好，灑下金粼粼，巍峨壯闊，但都不敵坐在這裏，小小的一個人，就算臉看起來不太好，也好得難以形容。

沈縱把水杯放在面前，擡手去臉時被擋開了。

“怎麽了？”沈縱問。

“那些包裹是你找人寄過來的？”方北直接問出心裏疑。

“嗯，是我。”他答得也幹脆。

顧若錦出事後，打算把名下所有的資産全部給方北，但方北不要，于是顧若錦又找到肖子臣，希他幫忙理。

送了捐了都行，或者用另一種方北永遠不會知道的方式，變的東西。

肖子臣雖然答應了顧若錦，但他很清楚，方北說了不要的東西，就絕對不會再一下。

他把大部分資産都理了，除了顧若錦在利浦的房子。

出事後，方北沒再回去過，除了把警長和西西接回來，沒帶走過在那裏的任何東西。

肖子臣不確定這些屬于的東西是否還會再需要，他沒有問過，只是私下保留了這的房子和裏面所有的東西。

他還請人定期打掃通風整理，確保的東西無任何損壞。

這件事沈縱從一開始就知道，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告訴方北。

沈縱讓人把東西寄往國時，肖子臣是知道的。

一開始他不明白，沈縱為什麽要把這些看起來不重要的東西寄回去，後來得知方北劍橋博士的申請通過後，也就明白了。

安靜的辦公室裏，兩人都不說話。

不說話，他也不說，只沉默地凝視。

方北看著眼前的杯子出神，淺的眸子裏閃過各種緒。

不知過了多久，抿了抿，終于忍不住問他：“你想讓我在看到那些東西後，回憶起我在英國的六年是怎麽度過的，又是如何痛苦難的嗎？”

他是想以此讓放棄去英國。

“你覺得我是這麽想的？”沈縱看著，目沉沉，聲音也發沉，“你但凡皺一皺眉頭，我都要張你是冷了熱了還是累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哪怕是撞你，一時怕撞得重了你不住，一時又怕快了你難，時時刻刻關注著你的。我恨不得把你上的所有傷痛都轉移到我自己上，如果這世上能以命續命，我有多條命都是你的。是，東西是我讓人寄給你的，我讓你記起在英國的六年，不是為了讓你痛苦難，而是想讓你明白……這些年你有多想我。”

你為了逃避我，一去英國六年，但你看，你離開我的每一天，都在想我。

這些包裹裏的東西全是你想我，你我的證據。

從英國寄東西給，帶去那些擁有過他們好記憶的地方，告訴自己尊重離開的決定，他在做這一切時都是在賭。

賭舍不得他。

方北張了張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了。

能到他有多自己，他把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但此刻從他裏聽到這些話，依然讓心頭震不已。

不說話，他也不打算讓開口，從裏出來的哪怕是個語氣詞都在淩遲他的心。

他兇極了，把人困在轉椅上，咬，又咬舌尖，最後抓起的手，在手背上也弄出了清晰的牙印。

他在無聲地控訴，有多麽傷他的心。

連聲疼都不敢喊，不只是怕此刻的他，更是因為心虛。

別人不知道，還不知道他是拿著怎樣一顆心在對嗎？

“把眼淚收一收，”沈縱警告，“如果你想讓人看見穿著我的服離開公司，那就掉一滴試試。”

他不像是隨口說說，只好吸吸鼻子把眼角的意憋回去。

沈縱擡手，和平日裏的溫不同，有些魯地抹了下眼角，“現在告訴我，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方北哪兒還敢耀武揚威，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來找他的原因。

聽完的話，沈縱的臉明顯更難看了。

“日本？秦方遇？明天就走？”他抓住這些關鍵詞。

方北忐忑地看著他，“明天下午的飛機，可以吃了午飯走。”

沈縱久久不語，最後口一個很深的起伏後，嘆出一口長氣，“方北，你才是想看我痛苦。”

“你要相信我。”方北說。

“我相信你，”沈縱說，“但我不信秦方遇。”

“過去的事……”

“方北。”沈縱出聲打斷方北接下去的那些話。

沈縱很對什麽人或事怒，除了秦方遇對做過的那件事。

方北不提，是因為不在乎，不把秦方遇當回事，而沈縱不提，是不能提，但凡想起當初他把弄暈帶走，秦方遇能在他手裏死千百次。

“我保證，只是工作而已，”方北舉起手發誓，“除了工作不會和他多說一句別的。”

是真的想去日本，有沒有秦方遇都會去。

“你不用做這種保證，”沈縱握住的手，另只手摟著，將抱起來，放在辦公桌上，他雙手撐在側，埋頭靠在肩窩裏，輕輕地蹭著脖頸溫的，聲音裏全是化了濃的貪，“方北，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他應該給再多一點自由。

是向往自由的海鷗，他做不了承載飛翔的天空，那就做那片永遠能接納停歇的海。

日本的流會行程很，他們輾轉了三個城市，參加了數個座談會流會。

在此期間，除了工作，方北和秦方遇沒有私下接，他們住在主辦方安排的酒店，一人一間。

偶爾早上在餐廳遇到，秦方遇端了餐盤才看了眼方北的方向，就已經起離開了。

回國的前一晚，導師提議一起出去吃飯。

日本的街頭，霓虹燈映照著深藍的夜空。

他們沒去那些有名的餐廳，而是依著導師的喜好，找了家當地的小酒館。

很小的一家店，可以看見廚師忙碌地做著料理。

店裏坐滿了當地人，白日裏西裝革履的英們，下班後在這方小酒館裏，喝著酒，聊著天。

不同于對這個國家大部分人拘謹和社恐的認知，不時有大聲的笑聲，熱鬧又市井。

他們點了很多刺，方北不怎麽吃生冷的食，點了份熱騰騰的烏冬面，吃之前先拍了張照，給人發過去後又噠噠噠地發了很多消息。

等發完消息擡起頭，正對上對面秦方遇的目，也不知道他就這麽看了多久。

因為店裏太吵，導師出門去接電話了，此時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周圍是陌生的語言。

放下手機，坦然地拿起杯子喝茶。

“決定好了？”秦方遇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方北放下茶杯，迎上他的目，“決定什麽？”

秦方遇看著，默然幾秒，問：“這輩子就是他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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