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什麽

肖子君打了個響指, “binggo！”

“開什麽玩笑！”方北一臉不敢置信，人都傻了，“這種惡心的東西虧你想得出來？！”

“哦, ”肖子君兩手一攤，“要不然你說說你那些高明厲害的招數？是找人把他揍一頓還是灌醉了拍組人大片？”

“……”方北被問得語塞。

要是有辦法, 剛才還能讓沈縱辱？

肖子君說完就不再說話，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拿起手機和不久前剛搭上的小帥哥聊天。

邊和小帥哥約著下周去泡溫泉的事，邊關注方北。

只見方北從一開始的強烈抵逐漸變得平靜，到最後輕蹙著眉尖若有所思。

肖子君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想通了？”

“不可能。”

話雖這麽說，但話裏明顯多了猶豫。

果然，沒多久就抿了下角, 不甘不願地開口。

“就算我……怎麽就一定能……”頓了頓，那些話實在說不出口。

“寶貝兒，有句話聽過嗎？”肖子君放下手機，雙手勾住方北脖子，笑嘻嘻地問。

“什麽話？”

“撥者清純，者失控。”

方北愣愣地看著肖子君。

肖子君看著方北的眼睛，“相信我，他會瘋的。”

為了你, 瘋得徹底。

買完東西，肖子君沒和方北一起離開。

和裏歐舊人相見，天雷勾著地火，舍不得分開。

助理把肖子君挑中的東西包裝好, 肖子君遞過信用卡。

裏歐從助理手裏拿走信用卡，點了下頭, “我來吧。”

助理出去後，裏歐將卡還給了肖子君。

肖子君也不扭，笑著接過卡不忘調侃，“不收錢啊？收別的我可付不起。”

裏歐起肖子君下，俯吻上去。

一個熱吻結束，裏歐用指腹著肖子君豔角，眨了眨眼睛，曖昧道：“那就多付幾次？”

肖子君笑起來。

兩人膩膩歪歪間，裏歐突然說：“我還是不明白你那句話。”

裏歐看院子裏泡茶的方北時，肖子君用聖經裏一句話告誡他別對方北有任何罪惡的想法，否則會到懲罰，裏歐也用一句“神會赦免我”回複。

後來肖子君說了句意大利語。

那句話的意思是——

“上瘋子，神也救不了你。”

裏歐當時以為肖子君說的是自己，還說了句“我會好好救贖你這個小瘋子”調。

但現在他突然意識到，肖子君的話并非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所以……瘋子是指方北？”裏歐問。

肖子君笑而不語。

“我不明白，”裏歐問，“你們的關系看上去很好，你為什麽要用‘瘋子’來形容你的朋友？”

“因為就是很瘋啊，”肖子君笑了下，輕描淡寫道，“可那又怎樣呢？瘋就瘋唄，又不是瘋不起。”

裏歐沒法理解肖子君的話。

其實很多人都無法理解。

畢竟誰也不是方北，親眼目睹父母慘死，被經年的夢魘纏。

但誰也不能說方北的瘋魔不是一種自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讓去勾引……”

裏歐驀t地停住，尷尬地笑了笑。

肖子君倒是沒意外他會聽自己和方北的對話，聳了聳肩道：“因為他長得帥啊！”

裏歐：“……”

“我們北北的第一次，”肖子君一臉曖昧，“不得找個值高材好的？”

裏歐跟著笑起來，“我覺得第一次還是技好比較重要。”

肖子君笑罵了句“滾”。

“但是他們兩人似乎誤會很深，”裏歐說，“我覺得你的計劃要落空。”

“那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

肖子君看了眼工作臺上的琺瑯座鐘，“就它吧。”

“，”裏歐爽快道，“如果你輸了呢？你的賭注是什麽？”

“不好意思，”肖子君挑眉，“我不會輸哦。”

裏歐饒有興致問：“為什麽？”

“你覺得換做是你，你會拒絕方北嗎？”

“不會，”裏歐很坦誠，“的太致命。”

裏歐也不是沒見過漂亮的，但就是覺得……

方北不一樣。

就像一面鏡子，你站在面前，凝視鏡中的自己，腐朽和罪惡，無所遁形。

向你出手，你會不顧一切地抓住，你甘願被、吞噬。

天使的臉，魔鬼的心。

哪個男人能抵得了？

但他話鋒一轉，“可沈縱不是我，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他是個非常冷靜持重的人，不可能做出那種瘋狂的事。”

“我確實不了解他，”肖子君打斷裏歐，“但我了解方北。”

“那讓我們拭目以待？”

“好啊。”

肖子君很想告訴裏歐，你的贏率為零。

的自信不僅來自于方北本。

而是剛才過窗，正好看到了沈縱站在院子裏凝視方北的那一幕。

如果沒看錯。

已經贏了。

*

回家後，方北沒回東樓，去了西樓。

西樓的傭人看到，本不敢攔，由著徑直上樓。

方敬賢在公司，楚沁一早就由方家司機送去了店裏。

整個二樓空無一人。

方北不知道沈縱住哪一間，于是一間間推開門找。

沈縱的房間很好認。

一眼掃過去，除了家電，房間裏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方北走進房間，來到書桌前。

書桌上有幾本專業書。

方北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生枯燥的代碼看得眼睛疼。

把書扔下，試著拉了下屜，屜沒鎖，裏面倒是有不東西。

看上去都是些修複用的工，還有幾個拆開後沒拼裝上的小件用塑封袋裝著。

方北從一堆東西裏挑出塊黑石頭。

石頭看不出是什麽材質，大小和嬰兒手差不多大，扁平形狀。

一面用石筆寥寥勾畫了幾筆，分辨不出是什麽圖案，應該是雕刻什麽前的構圖。

方北丟下石頭，又來到櫥前。

櫥裏沒掛幾件服。

都是些千篇一律的T恤、牛仔和外套，就和他的人一樣沉悶無趣。

但方北又忍不住想，他長了那樣一張臉，就算什麽都不穿也……

嚇了一跳，立刻阻止自己繼續想象下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

越是告訴自己別去想，腦海裏沈縱頂著張冷淡面癱臉一/不掛的畫面就越清晰……

方北煩躁地一把扯掉櫥裏的架。

服嘩啦啦掉了一地，又狠狠踩上兩腳洩憤。

“都怪子君……”

自從肖子君對自己說了那番話後，現在腦子裏總會出現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也不下去。

沒在沈縱房間找到什麽好玩的東西，方北正打算離開，踩過一堆時視線突然被什麽東西吸引。

就在彎腰準備撿起黑布料一角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不等有所反應，門被打開。

櫥正對著門，就這麽和出現在門口的人視線相撞。

時間和空氣同時凝固。

在方北出聲打破沉默前，樓梯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是“砰”地一聲，眼前的門被關上。

沈縱剛擡手沖方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傭人的聲音隨之響起。

“沈爺，先生和您母親回來了，您下去一趟。”

“好，等我換好服就下去。”

傭人離開後沈縱才松了口氣。

沈縱沒問方北為什麽會在自己房間，只是簡單代了句。

“等我下去後你再想辦法離開。”

“我上樓時很多人看見了，”方北對沈縱的小心翼翼嗤之以鼻，“而且這裏是我家，我憑什麽要躲著？”

沈縱看了一眼，視線下移，看到腳邊自己那堆服。

目不聲地掠過一小片黑布料，他擡起頭再次看向方北，“如果你不在乎被人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麽，那就隨你。”

“我們之間？”方北抓住他話裏的字眼，故意問他，“能有什麽呢？”

沈縱沒說話，他走到方北面前，蹲下沉默地撿地上。

沈縱撿服時方北始終站在原地沒。

有件T恤被方北踩在了腳下，沈縱試著扯了一下，沒扯。

在他擡頭的瞬間，方北同時俯下。

沈縱猝不及防地撞進雙琥珀瞳仁中。

垂肩的發不經意過他額間，帶起麻麻的。

“不是要換服嗎？”方北看了眼沈縱手裏服，“怎麽不換？”

邊說著，邊極其惡劣地用腳尖碾著腳下的服，灰絨拖鞋上細蓬松的隨之拂。

可又殘忍。

沈縱攥著服的指關漸漸用力，手背上清晰地浮現凸起的青筋。

的角勾起一彎得逞的弧度。

你過去的那些方法用的不對。

而所有手段都不如——

攻心為上。

方北被腳邊沈縱的手吸引住了目。

不得不說，這麽一雙手，握住什麽都是好看的。

“我大伯他們在樓下等你，你再不下去，說不定就要上來了。”方北好心提醒他。

沈縱放棄了那件服，站起，將手裏的塞進方北後的櫥裏，然後轉，“那你……”

“我就在這裏，”方北沖他笑得狡黠，“不是你說等你離開後我再走嗎？”

剛才沈縱對傭人說換服只是拖延時間的借口，但話已出口，這服不換也得換了。

沈縱隨手拿了件家居服打算去浴室換，沒想到被方北拉住。

他被迫停下腳步，垂下眼皮，視線掃過抓住自己擺的手。

方北松開手，“去哪兒？”

“換服。”

“就在這裏換。”

“……”

“怎麽，害啊？個服而已又不是讓你……”

方北話音未落，就見沈縱雙手叉抓住T恤下擺，當著的面下。

他這麽幹脆利落，反倒讓方北措手不及。

就這麽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

落日熔金。

刺目的線過落地窗，在他上織明暗錯的影。

沈縱的材屬于高瘦型，沒想到服下的肩膀寬闊直，勻稱，腰腹的人魚線流暢分明……

方北探究的目，就像在欣賞一件藝品。

沈縱的表如一貫冷淡，但方北直白的目，還是讓他到了不自在。

垂在側的雙手慢慢握拳，清冷的眸子裏更是起了細小漣漪。

房間裏沒開燈，視線不算清晰，但方北還是發現了沈縱上靠近鎖骨的一道疤，然後竟發現他上大大小小有好幾傷痕。

這些傷痕，有的是細長一條，有的是一片，遍布上各，傷痕的不一，應該是不同時期留下的。

發現方北的目在看什麽後，沈縱皺了下眉，側過想去拿服穿上，卻被方北停。

“你上這些傷痕怎麽來的？”方北直接問。

沈縱維持著彎腰的作，臉上閃過霾之。

方北靠近他，“我在問你話。”

沈縱偏過頭，直視方北，嗓音又低又沉。

“和你有什麽關系？”

沈縱不同于以往的冷靜，和他下意識的不安和防備，讓方北愈發好奇。

盯著沈縱上的傷痕，“你很在乎這些傷痕嗎？為什麽？”

男孩子因為貪玩，上多多總會帶點傷痕，雖然沈縱上的傷痕多了點，但又不是孩子，不至于覺得難堪吧？

而沈縱的表現不僅僅是難堪，而是厭惡……

方北的眼神就像刺，紮進他好不容易收拾好的過去裏，再一點點拔起，帶出泥濘腐爛。

沈縱看著眼前的人。

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激怒他。

現在功了。

沈縱的眼神冰冷暗沉，與之對視一眼便不寒而栗。

方北怔了下。

沈縱直起，寬闊高大的影將方北整個人都籠在自己的影中。

“方北……”

“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出聲打斷他，擡起的手掌輕輕覆在他心口凸起的那塊疤痕上，視線半垂，纖長羽翼在眼簾下投淺淡暈，嗓音t輕，“已經不疼了呀。”

“而且……”指尖緩緩過那道疤痕，擡起頭，用最清純幹淨的眸子看著他，眼裏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它們很漂亮，你不覺得嗎？”

沈縱的目從方北的手指移到臉上，不敢置信地複述：“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