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能讓你大半夜去翻學校的圍墻，再加上那段時間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除了懷春這點小心思，媽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

溫志國眉頭蹙，語氣里半是好奇半是醋意：“所以...到底是哪個臭小子，讓我家寶貝兒去翻墻？”

“爸！” 溫瀠整個人進沙發里，把臉埋進抱枕，聲音悶悶的，“這事以后別提了。”

“好好，不提了。” 溫志國笑著哄道，隨即又切換嚴肅模式，“談我們不反對，但一定要找個人品好的。”

他頓了頓，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最重要的是懂得珍惜你，否則一切免談。我和你媽辛苦把你養大，不是讓你去別人那里委屈的。”

周晴溫地接過話茬：“你大了，遲早要飛出去的。我們只希你能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像你爸對我這樣。”

溫瀠抬頭著父母，在的記憶里，他們似乎從未真正紅過臉。

周晴子急時，溫志國總會適時低語安。溫志國煩心時，周晴便默默為他按肩膀。

他們之間那種無需言語的默契，像呼吸一樣自然，已然為刻進骨子里的本能反應。

溫瀠一直很羨慕父母的。

周晴握住兒的手，打趣道：“不過下次別再翻墻了，記得走正門。”

“媽！”溫瀠耳尖瞬間通紅，赧地回手。

“媽是認真的，只要那孩子真心對你好，媽媽一定支持。”

沒有人比更了解兒的變化。

高一暑假開始，溫瀠眼里的漸漸黯淡了。

曾經笑起來彎月牙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勉力維持的平靜。

周晴數不清有多次，推開兒房門時，看見溫瀠對著攤開的課本發呆。

臺燈昏黃的線下，單薄的背影被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孤單。

最讓周晴心痛的是那個暴雨夜。

當端著熱牛推門而時，溫瀠慌地用課本蓋住桌上的照片，抬頭時出的笑容讓的心揪一團。

那個強歡笑的表，比任何眼淚都令人心疼。

餐桌上，總是機械地數著米粒，連最的糖醋排骨都食不知味。

那段時間，溫瀠消瘦得令人心驚。原本就有點大的校服變得愈發空。

“知道啦！”溫瀠笑著應道。

周晴瞧見微微泛紅的耳尖，暗自想著：兒這反應...絕對有況！

叮囑道：“要是談了，就帶回來給爸媽看看。”

“嗯。”溫瀠點點頭。

溫志國的大手輕輕落在兒發頂，掌心溫暖得像個小太：“記住啊暖暖，爸媽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溫瀠歪頭眨了眨眼，“嗯，爸媽最好啦～”

溫志國眼角笑出細紋：“快去休息吧，你媽特意給你換了新的床單，曬得滿是的味道。”

溫瀠點點頭，轉上樓時腳步輕快得像只小鹿。

周晴的目一直追隨著兒的背影，直到腳步聲消失在二樓轉角。

客廳重歸安靜，溫志國的表漸漸凝重。

他盯著空的樓梯，口像堵了團棉花。

自家閨心里裝著個人，還是段無疾而終的暗？

哪個臭小子這麼不識貨！

周晴輕輕了丈夫的手臂，低聲音：“你說...暖暖是不是還想著那個男孩？”

“我看八是，這丫頭從小就重。” 溫志國心疼地嘆氣。

說著說著突然來氣，拳頭重重捶在膝蓋上：“我兒這麼可，糯糯跟個黃包似的，笑起來甜度超標。那小子眼瞎還是怎麼地？居然沒在我家寶貝暗他之前，先一步拜倒在的校服下？”

周晴被丈夫這副護崽模樣逗樂了，輕輕拍他肩膀：“瞧你這老母護崽的架勢。”

故意模仿溫志國的語氣，“我家暖暖天下第一可，這話你都說了十八年了。”

溫志國不服氣地瞪眼，“本來就是，你忘了上兒園時，那群小男生排著隊要和牽手？”

周晴忍著笑給他順，“是是是，咱們兒從小就是萬人迷，不過...當年要不是我主遞書，你這木頭現在還在考察呢！”

溫志國頓時語塞，“這、這能一樣嗎！”

周晴著他額頭：“要我說啊，這就是傳，你們父倆，一個遲鈍得像木頭，一個倔強得像小牛。”

溫志國：“......”

——說不過老婆，但堅決不承認！

.

溫瀠推開房門，悉的薰草香氣撲面而來。

周晴顯然心打掃過，連書桌上的相框都得锃亮。

蹲下整理行李箱，收拾好后換上睡，就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

在上面滾了滾，被褥蓬松得像云朵，還帶著的味道。

打開手機，沒有任何新消息。

溫瀠盯著天花板發呆，思緒不控制地飄向某個人。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叮——”

提示音在安靜的房間格外刺耳。

溫瀠剛翹起角，卻在看到發件人時瞬間放了下來。

祁崢：【回來了嗎？】

祁崢：【我剛到家，晚上出去吃飯？】

祁崢和住在同一條街上，兩人關系還算可以，直到高一那年春節。

祁家來拜年時，祁母笑著提起一樁往事：“兩位老太太在世時，常念叨著要給小崢和暖暖定娃娃親。”

說著又拉過溫瀠的手輕輕拍：“瞧瞧我們暖暖出落得這麼標致，和小崢站在一塊兒，活就是老太太們當年說的金玉。我們兩家這樣的，若是能親上加親，老太太們在九泉之下該多欣啊。”

溫瀠至今記得自己當時的震驚，那句“我不同意”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口而出。

祁母臉上的笑僵了僵，指尖輕輕拍著溫瀠手背：“哎喲，暖暖別急著回絕，你和小崢知知底的，比外頭那些花里胡哨的靠譜。”

祁崢更是直接黑了臉：“暖暖，你現在還小...”

而只是平靜地回：“跟年齡沒關系，我一直把你當哥哥。”

沒說出口的是，那時的心里早已悄悄住進了另一個人。

溫志國和周晴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當年還是祁家老太太先提起來的，溫瀠只是礙于面不好直接回絕，便順著話頭客套了幾句，沒想到祁家竟然當真了。

溫志國溫和地笑了笑：“那就是老人家的玩笑話，當不得真！現在什麼年代了，不興辦婚姻這套了。”

那天之后，和祁崢之間就像隔了一層看不見的墻。

手機屏幕漸漸暗了下去，映出溫瀠略顯恍惚的側臉。

輕屏幕回復：【改天吧，剛回來想多陪陪爸媽。】

祁崢幾乎是秒回：【好。】

溫瀠熄滅屏幕，將手機放到床頭。

窗外傳來孩子們追逐嬉戲的笑聲，像一陣清風，暫時吹散了心頭的思緒。

翻了個，把臉深深埋進蓬松的枕頭里。

枕套上悉的順劑清香縈繞在鼻尖，那是家的味道，讓繃的神經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在這份久違的安寧中，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慢慢沉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