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公公進來的時候，勤政殿一片狼藉。

君沉靠在龍椅上，寬闊的肩膀遮擋著燭火，整個人十分落寞沉寂。

君云舟隨其后的進來，他剛要開口說話，君沉睜開鋒利的眼眸，抬起手，直接將手表的茶盞砸在了他的頭上。

君云舟額頭頓時鮮直流！

他慌忙跪下，“皇兄……”

君沉起走下來，他鷙的瞇起眼睛，狠狠踹在君云舟的上。

“君云舟，是朕平日里給你好臉太多了是不是！”

君云舟臉蒼白。

“你以為朕真的能被你蒙混過去是不是！”

君云舟錯愕，“皇兄，你不會信了貴妃的讒言，覺得這件事跟沒關系吧！這件事就是做的，和顧家通敵叛國，要讓臣弟說，就該把他們一家全部殺了，只有這樣，才能安那些犧牲的將士！”

君沉掃了眼旁邊的祿公公，“你來說。”

祿公公很明白皇上的心思，所以方才在殿外等候的時候，他就把該做的都做了。

“王爺，奴才剛才已經問過了，那個口口聲聲說把信送到定親王邊的張虎說，定親王長的人高馬大，絡腮胡，喝酒。”

君云舟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秦昭可是和皇兄在京城幾乎齊名的男子，個子是高，但是哪里壯了？還有，什麼時候秦昭有絡腮胡了？

不過想到這些的一瞬間，君云舟忽然蒼白了臉。

他反應過來了。

“皇兄，那個張虎就是個無名小卒，他去送信，秦昭那樣眼高于頂，狂妄的人，怎麼可能親自去接信，一定是別人接的信，但是張虎誤會了。”

“誤會？”君沉眸睥睨著他。

說到底，君沉尚未登基前，兩人皆是皇子，上都流著君皇室的統，但他是儲君，是太子，無論什麼時候，君云舟在君沉跟前都不敢放肆。

君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張虎遞給朕的信，每一封信都清楚的記著那些軍計策，但是君云舟，貴妃就只有那天晚上有翻看奏折的機會。”

“你告訴朕，這些謀的事，只有幾個軍機大臣才知道的，是怎麼事無巨細的知道的？”

君云舟愣住，膛起伏，他本來想要激怒皇兄，覺得泄的報越多越好，卻偏偏忽略了這些。

“皇兄，我……”

君沉走向高階，聲音淺薄，“貴妃的字跡，沒有人比朕更悉，你找人模仿，也模仿的拙劣，朕剛才沒拆穿你，就是在給你留臉面。”

君云舟沒想到皇兄竟然這麼了解貴妃，他咬牙關，沉默的跪在地上。

只是他心里還是高興的。

皇兄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可還是在怪貴妃。

他和貴妃在殿爭吵，也是因為要把罪名加在貴妃頭上嗎？

呵，他就知道，他和皇兄是親兄弟，一個人而已，哪里能比得了他。

“這次因為你的過失，要污蔑貴妃，而致使三萬將士葬在祁蘅山上，他們本來不用死的。”

君云舟眼睛猩紅，“臣弟錯了。”

君沉俊臉無溫，那些冷意卻沒有散去，“云舟，朕記得很久之前，你和朕站在城墻上，那時候咱們兩個人面對著父皇對那些百姓和將士們的榨以及冷，都覺得憤憤不平。”

“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是怎麼說的嗎？”

君云舟愣住了，他眼中忽然沉了下來，像是想到了當年的事，上的冷寂戾也散去了。

他記得當年他們兩個人還是十幾歲的年，站在城墻之上，目卻隨著那些大雁飛過了紅墻黃瓦之外。

那個時候，君云舟聲音堅定，帶著年的稚，“如果有朝一日皇兄能夠登上至尊之位，臣弟一定輔佐皇兄，讓天下海晏河清，四海承平。要讓所有的百姓朝有食，暮有所。”

回憶起這些，君云舟神有些愧。

君沉看著他，“朕登上這個高位，所做的許多事許多人不理解，他們評判朕，覺得朕不是一個明君，四征戰，但只有你明白朕的心之所往。”

“朕想讓天下再無戰，讓百姓們安居樂業，那就只有讓天下一統。”

“這不僅僅是因為朕想要做出一番功偉績來，更是為了后世，乃至千秋萬代，我天朝的百姓都不會再有戰。”

君沉眸里滿是寒浸，“而你現在，為了這些事，讓那麼多將士無辜慘死！”

“你知不知道，他們中間有許多是家中獨子，或者剛剛娶妻，或者初為人父。”

“對朕而言，你這就是背叛。”

君云舟徹底慌了，他跪到君沉面前，“皇兄，臣弟真的知道錯了，臣弟再也不敢了，臣妾只是想要借此機會指認貴妃，但是顧家和貴妃又怎會清白。”

君沉擰著眉頭，“自己去領八十軍，派人挨家挨戶的去分發陣亡恤，若是再讓朕知道你有什麼心思，別怪朕不顧兄弟之殺了你。”

“臣弟明白！”

君云舟也不敢多說了，匆匆退了下去。

祿公公趕給君沉端了杯茶水，“皇上喝點茶水消消氣。”

君沉了眉心。

“皇上，翊王殿下罰，想必宮中也會有人懷疑這件事和寧姑娘也不了干系，皇上打算如何理寧氏？”

君沉神微頓，“霜雪膽子小，什麼都不懂，朝政之事哪里是能攪弄風云的，也不會參與這件事，一定是君云舟哄騙這麼做的。”

聽到皇上這麼說，祿公公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停頓片刻，他又問，“皇上，那貴妃娘娘那邊……”

君沉的神立刻冷了下來，想到剛才溫云眠那樣激的神，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他著溫云眠凌遲秦昭的侍衛，不會這樣。

或許還會和之前那樣，裝的溫乖巧。

他從未想過，原來順從到好脾氣的外表下，竟然是這樣冷銳犀利，帶著鋒芒棱角的樣子。

“讓務府不必再按照貴妃的份例給，讓好好待在瑤華宮，好好看看自己的心！”

祿公公點頭，“是。”

君沉閉了閉眼，他等著溫云眠來服。

他也要讓知道，眼里心里該有的夫君是誰。

哪怕他在溫云眠心里只是后來者，他也要把的心搶過來。

“小祿子，傳旨，立刻讓那幾個軍機大臣宮，朕要和他們重新制定軍計策。”

如今顧衛瀾失蹤，整個大軍只有幾個副將在，群龍無首，好在現在尚且還在休戰中。

看來得抓時間再派去一個主帥領兵打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