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晏眸驟冷，語氣里帶著刺骨的寒意：

“那我的母親蘇纖呢？為你封心絕，在你口中的這個‘鬼地方’，整整八載，每日為你頌經超度，在無盡的思念和愧疚中度日如年。

那般善良，甚至有些蠢，蠢到上了你這樣毒無的男人，將自己的青春和真心都鎖在了這祠堂牢籠里。赫連琮辜負了，你卻假意承諾一生，最終給了致命一擊。”

蕭北承聽到“蘇纖”三個字，目猛地在靈位上掃過，渾控制不住地抖起來，像是被踩中了痛：

“不，不……的是赫連琮，甚至把冰清玉潔的子給了他，又怎會上我？”

“蕭北承，你一直在自欺欺人麼？”

蕭南晏的聲音陡然拔高：

“母親或許曾經過赫連琮，可與你親之后，對你的和付出，你是瞎了嗎？因為你喜歡梨花，便也上了梨花；每年春日梨花樹下的所謂‘兩繾綣’，真的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嗎？”

想起母親日日常跪在這間祠堂里，思念著亡夫的模樣，蕭南晏的心里，劃過一抹尖銳的刺痛：

“蕭北承，你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辜負的借口！利用一個人對你全部的，堂而皇之地報復赫連琮，用一連串謀詭計謀奪天啟江山——男人的錯誤，卻要一個無辜的弱子來承。你死了，你開心了嗎？那日你去的墓前，為何會落淚？為何要倉惶逃離？是不是……你后悔了？”

蕭北承瞳孔驟，臉上盡褪，震驚地看著蕭南晏：

“你……你知道我去了那片梨樹林？”

蕭南晏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那是真的顧念曾經那份虛假的父子親，至，在十四歲之前，我活得很快樂。”

他盯著蕭北承一臉頹廢的模樣，冷笑道：

“蕭北承，你有沒有過一瞬間的后悔？若是沒有你的一意孤行、野心，你依然會有一個貌溫的妻，一個以你為傲的兒子。

赫連琮沒你想的那麼絕，就算沖著對母親的愧疚與，他也不會蕭氏，最多削弱你的兵權，可你依然是天啟不可撼的攝政王。

是你的野心太大，不知滿足，籌謀策劃，一步步死了母親，得我不得不強大，也將你自己到了如今這個結局。不知道，你可否后悔？”

蕭北承的劇烈抖著，臉青灰如紙。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昔日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梨花樹下，蘇纖含笑遞過親手釀的梨花酒，年的蕭南晏抱著他的撒……那些被野心掩埋的溫暖，此刻如水般涌來。

這一刻，遲來的悔意終于撕裂了他堅的外殼。

昔日那個堅不可摧、不可一世的鎮國大將軍，拖著斷，拼命爬到蕭南晏腳下，死死扯住他的擺，語帶哀求：

“晏兒，求你，殺了我罷，讓我去向兒懺悔……”

蕭南晏低頭盯著他，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恨是嘆。

他一寸寸挪開子，掙了那只枯瘦的手：

“蕭北承，我不能殺你，至，不能親手殺了你。”

蕭北承一怔，眼中閃過茫然：

“為什麼？”

“母親臨死時，拼盡全力，只留下三個字。”

蕭南晏的目落在蘇纖的靈位上，終是輕輕嘆了口氣，為母親那份卑微而癡傻的到不值——若是知道，自己一生最的男人，三番五次迫害的兒子，讓他險死還生，還會留下那句話嗎？

“讓我：別殺你。”他終是緩緩開口，字字泣。

蕭北承的眸子驟然睜大，像是被驚雷劈中，臉上瞬間落下滾燙的淚水。

他萬萬沒想到，他那般辜負，竟然在臨死前，還讓自己的兒子不要殺他。

是慘了他，而他這一輩子，終是辜負慘了。

蕭北承癱倒在地，雙手死死捂住臉，淚水滾滾而落，哽咽著一遍遍輕喚：

“兒……兒啊……這一生，終是我蕭北承，負了你……”

蕭南晏冷哼一聲，眼中滿是譏諷——遲來的深，比草還賤。

他不再看蕭北承一眼，轉大步走出祠堂。

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合上，隔絕了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

祠堂，蕭北承保持著癱倒于地的姿勢，淚水模糊了視線，靈位上“蘇纖”三個字在煙中若若現。

他呆滯地著那方木牌，仿佛魂魄都被走了，只剩下一空殼，在裊裊檀香中，任由無盡的悔恨將自己吞噬。

終于……

（先放三章，中午十一點再放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