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晏的聲音陡然轉冷:
“蕭北承,就算你真的得了江山,邊卻連一個真心待你的人都沒有,值得嗎?”
蕭北承被他問得一窒,隨即像是被踩了尾的瘋狗,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笑聲凄厲又悲涼,在空曠的祠堂里回:
“值得?哈哈哈……王敗寇,有什麼不值得!我若贏了,史書自會為我飾太平!我輸了,才落得這般境地!”
他猛地撲向蕭南晏的腳邊,卻因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空的管在地上拖出兩道褶皺,像兩條無力的蛇:
“可你蕭南晏又好到哪里去?你手上的難道比我?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不過是踩著所有人的尸骨往上爬。”
他抬起頭,臉上沾著灰塵,眼神怨毒:
“怕是,你會殺了赫連楓,為天啟的皇帝。可是,蕭南晏,我倒真是替你為難。若你以蕭姓為天啟帝王,那便是替我蕭家奪得了天啟的江山。可你若以赫連琮的長子份繼位,那麼,你的親生父皇,卻是與自己的妻妹私通!”
蕭南晏眸晦暗不明,忽地勾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誰說我想要做天啟的皇帝?”
蕭北承猛地一震,渾濁的眼中閃過難以置信,隨即眼珠飛快一轉,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嗤笑道:
“你是想繼續推赫連霽上位,自己做那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他笑得愈發癲狂,拍著地面道:
“那個小混帳,整日耽于樂,哪有半點治國理政的能力?江山落在他手里,天啟早晚要崩塌!到時候你這個攝政王,免不了萬民唾罵,落得個千古罵名!”
蕭南晏面無表地聽著,淡淡開口:
“我曾給過赫連霽機會,是他自己親手將帝位推了出去。你說得對,他確實德不配位,不配再做天啟的皇帝。”
蕭北承聞言笑得更歡,幾乎不過氣:
“看來,赫連琮苦心經營一輩子的天啟,竟是后繼無人了!那幾個皇子就算沒死又如何?個個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難不,這天啟的江山,真要亡了麼?”
蕭南晏卻搖了搖頭,邊漾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誰說的?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沒有誰比他更合適。”
蕭北承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子驟然瞪大,聲音都變了調:
“他?”
蕭南晏勾,語氣篤定:
“天啟,本來就應是他的。”
蕭北承徹底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幾分探究與不信:
“你就這般大度?竟能不計前嫌,將江山還給他?”
蕭南晏發出一聲冷笑,眼神銳利如鋒:
“我沒有你這般眷權力,更不希天啟的江山落無才無德的暴君手中。私人仇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百姓安太平。”
他輕輕補上一句:
“畢竟,我與他,同出一脈,皆是赫連氏的子孫。他雖然犯了錯,可有錦繡,更適合做一位仁君。而我,早已在江山與人之間,選擇了人,不愿承繼這份榮耀,而他,卻是可以為之肝腦涂地。”
蕭南晏幽幽吐出幾句:
“或許,失而復得的江山,他才會更加珍惜。”
祠堂瞬間陷死寂,只有檀香仍在無聲地繚繞。
蕭北承著蕭南晏決絕的側臉,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或許從未真正看懂過這個“養子”。
他心積慮想要奪走的江山,在對方眼中,竟輕得像可以隨意托付的件——這份襟,是他窮極一生也無法企及的。
蕭北承聽著蕭南晏一字一句的話,像是被走了全的力氣,癱坐在團上,脊背佝僂得像枯木。
原來,自己這一次是徹徹底底地輸了,輸得連翻的余地都沒有。
可他實在不想再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祠堂里等死,每日對著冰冷的靈位,聞著嗆人的檀香,這般屈辱的折磨,遲早會把他瘋。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蕭南晏,你殺了我!看在我曾養育你十幾載的份上, 這般屈辱地活著,不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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