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霖看著宋景學微微笑著：「景學同志，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宋景學直視著德霖，臉上的表雖然不變，可卻被德霖這突如其來的作給搞糊塗了。

就見緩緩德霖站起了，踱步道：「我十七歲下鄉，二十歲考上了大學，畢業之後，就進了國企工作，這一路走來，我也算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我工作的每一個地方，至今都流傳著我的故事，我改革推進的城市方針，甚至於現在依舊不過時，老百姓依舊惠。」

說完這些，德霖走到了一個空位置，一隻大手扶在椅背上了，隨即指著自己的位置輕笑道：「我坐在那個位置的時候，你還坐在這裡，但如今，我還坐在那裡，你卻已經坐到我的頭頂了。」

說罷，德霖瞇著眼笑道：「景學同志，我認了。」

宋景學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似的，他沒想到，德霖事到如今了，還要噁心一下自己。

片刻后，就見德霖抬頭看了看這悉的會議室，然後說道：「罷了，罷了。」

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只見程南棟親自帶著七八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剛剛還沉浸在沉默中的各位領導們紛紛朝大門的方向看了過去，有幾位甚至已經站起了。

見到程南棟之後，德霖臉上出了一苦笑，可心，卻是如死灰一般，他笑，是因為他賭對了，賭對了自己難逃一劫，卻在這個節骨眼上來自首，可他同樣也知道，自己的問題罄竹難書，終將要面臨審判。

就見程南棟走到近前，對德霖說道：「德霖，我很慶幸，你能夠懂得懸崖勒馬的道理，倒是我很失，你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心理，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德霖搖了搖頭，對程南棟說道：「程書記，今日之前，我得眼前，是曠野，加大馬力才是常態，可今日，我的前方，是懸崖，踩下剎車，也是常態，做了，我就認了，輸了，就是輸了，又何苦出言譏諷、用勝利者的姿態，對某咄咄人呢？」

程南棟聽了這話，也不惱，只是說道：「剛剛，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如果你能依舊作為那個令老百姓口口相傳、贊不絕耳的德霖，我是多想和你繼續做同志的，可就如你所說，做了，就要認，所以我希我們接下來的接中，你能積極配合，盡好你作為一名幹部，最後的職責。」

頓了一下，程南棟認真的說道：「哪怕是為了給自己，畫一個圓滿的句號呢。」

德霖閉起眼長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

此時，徐耀祖帶人上前，揮手示意了一下，兩名工作人員便各自攙住了德霖的一隻胳膊。

德霖此時睜開眼，直視徐耀祖，隨即笑道：「初見你那天起，我就覺得你眼，直到今天，我才記起你是誰。」

說罷，德霖打量了一番徐耀祖說道：「你和你爺爺，長得很像，如果有機會，希你能替我向老人家轉達我的敬意。」

聽到這話，在場的眾人全部將目聚焦到了徐耀祖的上，對這個年輕的督導組員，充滿了好奇。

徐耀祖見狀，則是依舊變不驚的淡然道：「謝謝，我會把你的這份敬意帶到，不過，也希你能接下來配合好我們的工作，讓我也能早日回家。」

德霖聽后呵呵一笑，沒再說話，隨即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了。

宋景學此時上前，與程南棟握了握手，二人沒有多說什麼，宋景學便目視著程南棟一行人的離開。

在這之後，會議室雀無聲，畢竟就在一分鐘前，竟然在自己的眼前，看著雲海的二號人被當眾帶走了，眾人又豈能淡定。

接下來的日子裡，雲海的一部分幹部，就像是『拔蘿蔔』一般，每隔兩天，就會傳來一個新聞。

而每有人被帶走調查，凌游就會在那個複製下來的日記本名單上，劃掉一個名字，這其中，也不乏有並沒有出現在日記本上的。

七月上旬，江寧省方面也傳來新聞，林海平被組織調查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凌游的耳朵里。

凌游在這之後，也給麥曉東去了一通電話，麥曉東現在早已經住進了普通病房，雖然上幾骨折的地方還是讓他下不來床，可至現在每天吃得香睡的，在和凌游通電話的時候，笑聲不絕於耳。

這天，關於杜衡的公示期也結束了，省人大的新的公示立馬公布了出來。

任命杜衡為雲海省副省長、省公安廳黨組書記、廳長、督察長。

在江寧省醫院病床上躺著的麥曉東，一邊吃著妻子遞來的一塊切好的蘋果，一邊看著病床前的電視。

電視上，正播放著雲海省電視臺的新聞。

屏幕中，杜衡坐在雲海省公安隊伍會議的主席臺中間，穿著副總警監銜常服，氣場強大、虎虎生風。

麥曉東欣的笑了笑：「老杜，終於是熬出頭了。」

麥曉東的妻子看了一眼電視上的杜衡，隨即低頭繼續削著蘋果笑道：「老杜不上鏡，他本人穿著這警服啊，比電視上神。」

麥曉東笑了笑，卻不敢大笑，扯著傷口疼。

片刻后，他又嘆了口氣。

麥曉東的妻子聞聲抬頭看向麥曉東說道：「好好的，嘆什麼氣啊。」

和麥曉東過了小半輩子了，其實麥妻很清楚麥曉東在為何嘆氣，但卻沒有明說。

片刻后，就聽麥妻又遞給了麥曉東一瓣蘋果說道：「這人啊，穿什麼服當什麼，那都是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著，才是道理，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吃上一口我喂你的蘋果，就比什麼都強，胡思想。」

麥曉東手牽住了妻子的手，隨即笑道：「我知道，謝謝。」

麥妻抿一笑，然後說道：「人的慾，是無休無止的，你這大難不死，更要明白，什麼知足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