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河又住院了。
這次是十二指腸潰瘍出。
周牧生都想不到,一個大男人,二十好幾了,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能這麼稚。
昨天是誰說“我不會想不開”?
然后大半夜就一個人喝了好幾瓶洋酒?
開開酒店的房門,撲面而來就一酒氣。
再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酒瓶子。
陸山河就倒在那里,跟死了一樣。
把周牧生嚇了個半死。
到了醫院,得知是潰瘍出,周牧生又嚇個半死。
出多了,可是能要人命的!
好在發現及時,出量還不大,經過一番搶救治療,各方面的數據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因為在外地,周牧生也沒敢給老爺子打電話。
好在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之后得好好休養,特別是飲食方面,要格外注意。
“芹菜都不能吃,”周牧生著眉心,疲憊不堪地對陸山河說:“你聽見了嗎?”
陸山河剛醒。
兩人住的是最好的酒店,套房里什麼都有,酒柜里的酒,有一瓶是陸山河之前就偏的口味。
長夜漫漫,他站在床邊,俯瞰萬家燈火。
相思無聲無息,看不見不著,卻侵蝕著他的骨。
那種疼,像是從骨里鉆出來,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打開酒柜的時候,陸山河想著,只喝一點吧。
喝了說不定就睡著了,睡著了就不想了。
喝酒這件事,向來是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等陸山河覺得不對勁,手邊已經多了幾個喝空了的酒瓶。
喝醉讓他的思緒變得慢了一些,卻不妨礙林奕澄依舊固執地呆在他的腦海里,不肯離開。
陸山河從來不知道,相思原來是這麼苦的一件事。
他以前總覺得,那些的,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年人心里,哪兒那麼多兒長。
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蕭雨琪。
可即使喜歡,他也能做到冷靜對待,幾年不見,除了偶爾會想起,平時日子,他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從來不知道,原來真的可以一個人瘋狂。
他也是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喜歡,或許代表著甜和幸福。
可對陸山河來說,喜歡卻代表著痛苦和悔恨。
他又怪不了別人。
造今天這樣的局面,他只能怪自己。
如今,他也有兒長了,他也懂得喜歡了,可那個他喜歡的人,卻被他弄丟了。
前些年,他過得有多瀟灑恣意。
這些日子,過得就有多痛苦。
那種被相思和悔恨折磨的覺,就像是有人住了他的心臟,疼,卻又躲不開。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本控制不住的。
原本,他以為自己很瀟灑。
對的理,他可以收放自如。
現在才知道,能收放自如的,從來不是真正的喜歡。
他明白了這個道理。
可明白了,又有什麼用呢?
晚了。
胃里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陸山河卻自般讓自己忽略,繼續喝酒。
失去意識之前,他眼角有熱淚流下去。
他看著頭頂散發著芒的白熾燈,恍惚中,像是進了夢境。
他找到林奕澄了,他跪在面前,痛哭流涕,低頭認錯。
林奕澄原諒了他,兩個人抱在一起。
然后,夢醒了。
周牧生在他病床邊坐著,先罵了他一頓,然后說:“你把自己弄這個鬼樣子,我回去怎麼跟老爺子代?”
陸山河睜開眼又閉上。
懷抱里好像還殘留著林奕澄的溫。
還有讓他迷的悉的馨香。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夢下去,不想醒來。
周牧生深吸一口氣,開始給他代。
最后說:“芹菜都不能吃,你聽見了嗎?”
結果陸山河依舊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周牧生想一拳打上去。
他又深吸一口氣,才說:“我得回部隊,現在已經耽誤了半天了……”
陸山河這才睜眼:“你走吧。”
“你這個樣子,跟要死了一樣,我怎麼走!”周牧生吼道:“就為了一個人,值得嗎!”
為了一個人,差點搭上自己半條命,好像是不值得。
可他之前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林奕澄的事。
想想曾經會讓傷心難過,不知道得有多次,背著自己流眼淚,陸山河就心如刀絞。
如果他死了,能挽回曾經的那些錯,讓他死了又怎麼樣?
是他欠林奕澄的。
特別是他想起他把夏瑩瑩認蕭雨琪,對林奕澄說的那些話。
陸山河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
是啊,他欠蕭雨琪一條命,那就用他自己的命去還。
他憑什麼要求林奕澄?
他哪里來的臉?
他都沒對人家付出過,倒是好意思要求人家替他還債。
他現在才知道,他把林奕澄傷得有多深。
之前林奕澄說的那些話,是因為真的被傷了心,想和他分開,以后和他再也沒有集。
可笑他還覺得那是擒故縱。
陸山河現在幾乎不能安靜下來,不忙工作,他滿腦子都是林奕澄。
想著兩人之前的相和溫馨,想著兩人過于和諧的夫妻生活,他能會心一笑。
可更多時候,隨著回憶,涌上來的是痛苦和寂寥。
如今伴隨的,還有上的傷痛。
周牧生把他安排好,急匆匆回部隊去了。
陸山河住院的事,還是沒瞞過老爺子。
最后從淮北派人過來,把他接回去了。
老爺子本以為,陸山河鬧過那一次,之后就應該長記了。
沒想到,這種事還有第二次。
老爺子罵都懶得罵他了,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板著臉不看他。
陸山河在家里養了幾天,反正家里有醫生,老爺子還了專業的人來護理他。
生氣是生氣,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過幾天,確定他沒事了,陸山河下樓,和老爺子深談了一次。
最后,陸山河跪在老爺子膝前,像小時候那樣,臉埋在他上,無聲流淚。
老爺子著他的頭:“我一輩子,心里只有你一個。結果,你爸,你,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事已至此,孩子,以后不管是找到橙橙,還是喜歡上其他人,都別再把當兒戲了。”
陸山河重重地點頭。
只是,沒有其他人。
只有林奕澄。
不管找不找得到人,他心里,只有林奕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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