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變,生什麼變?白氏生前定下的娃娃親,滿京城都知道這樁婚事,家兒子是急著快死了要騙個兒媳婦進門守節替他們家掙貞節牌坊嗎?要死了還敢大冬天下水那早早死在水底下才算清凈!
明亭遠這話都到了邊,可忽然想到什麼……等等,這幾年他不在京中,許多事都知曉得不及時,這令國公府莫不是沾上了什麼兜不住的大事兒,必須利用婚事將他明亭遠綁上同一條船?
為之人什麼都能扯上朝政,眼見明亭遠面凝重,也不知歪到了何,明檀忙哽咽道:“其實,其實兒知道,知道梁家為何如此……”
一字一句,將在昌國公府書房所聞和盤托出。
“與自家表妹有了首尾,還誕下兩歲男?”聽完,明亭遠與裴氏心中的震驚簡直是無以言表。
明亭遠:“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明檀邊流著淚邊垂眸道:“……兒想著這門親事乃生母所定,且聽說他們梁家,在吏部頗有些基,兒不知朝政,只怕毀了這樁親事,會影響爹爹調任回京的升遷考評……”
“他們梁家算哪門子東西!還能影響老子調任升遷!”明亭遠暴怒如雷,連“老子”都蹦了出來。
“爹爹莫要氣壞了子。”
瞧瞧,都這時候了還擔心他被氣壞了子。他兒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知書達理溫婉端方,還懂得大局為重凡事以孝為先,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名門閨秀之典范,豈容梁家那無德無義的豎子小兒如此糟踐!
“阿檀莫怕,此事自有為父做主。”明亭遠心中之火盛極,片刻不得容忍,說完便拂袖摔門而出。
“侯爺,侯爺!”
裴氏沒喊住,忙溫聲安了明檀兩句:“阿檀,此事侯爺定會做主,只不過這般沖實屬不妥。你無需擔心,先讓素心綠萼伺候你回去歇息,我去找侯爺好好商談一番。”
明檀正有此意,臉上淚還未干,點著頭道:“母親,千萬要勸勸爹爹。”
裴氏沒再多說,忙追了出去。
素心與綠萼在屋外聽了好半天的哭聲吼聲,心中不免擔憂,得了裴氏吩咐,便忙往屋里跑。
“小姐,小姐。”
“小姐你沒——”素心話沒說完,忽地頓在原地。
屋寂靜。
滿桌佳肴大半未。
家小姐坐在桌邊,邊用手扇著眼睛,邊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添了杯茶。
“……沒事吧?”素心下意識說完了下半句。
明檀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你浸的帕子,委實是辣了些。”
第九章
明檀這出大戲唱完,余下能做的便是靜候佳音。
卻說另一邊,明亭遠摔門而出,裴氏著急忙慌追上去,有條有理地勸了一番,總算將差點兒直接沖去令國公府的明亭遠給勸了下來。
想到信上說,那對親兄弟已被帶回京城,隨時都能當面對質。裴氏著人備禮備車,打算與明亭遠一道先去趟昌國公府。
此去昌國公府,一來當然是要見見那對兄弟,當面了解事的來龍去脈。二來昌國公白敬元乃明檀親舅,這門婚事是他妹子白氏在世所定,退親事宜若能與他先行商議,更能顯出兩府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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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打算退親一事,令國公府還渾然不知。但聽聞靖安侯已經歸家,令國公夫人李氏知道,世上沒有不風的墻,若想保住這門婚事,自家府中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一清早招呼都沒打,便讓下人收拾東西備好馬車,預備遣人離京。
“事已至此,珠兒,可不是姨母不疼你,姨母與你表哥也想了許多法子,只是……”李氏看著哭到自己屋里、已然癱在地的子,憐惜道,“你且帶著敏哥兒先去利州住上一段日子,等明家小姐進了門,夫妻倆出了,再和說你與敏哥兒之事,自然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等出了,那明家小姐又豈能同意納妾?”被喚作“珠兒”的子淚雨連連,“妻在懷,表哥到時哪還能記得珠兒!”
“怎會!”梁子宣忙站了起來。
李氏掃了他一眼,示意他閉,接著轉頭看向珠兒,緩聲道:“敏哥兒是你表哥長子,你又是敏哥兒生母,哪能不記得。如今這般安排,全然是為了你表哥前程著想,你表哥的前程,也就是敏哥兒的前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聽到此,珠兒收了淚,眸閃爍地看向李氏。
“好了,利州那邊都已打點妥當,你安心住著,時候到了,你表哥自會風風接你們娘倆兒回京。”
珠兒還想再爭取些什麼,然李氏垂下雙眸,端起茶盅,擺明了言盡于此,不愿再議。
侯在一旁的仆婦見狀,上前拉住珠兒,一人按住一邊,半拖半押地將人帶了出去。
“表哥!表哥……”
珠兒不舍地看向梁子宣,還一聲聲喚他。
梁子宣有些不忍,怎麼說兩人也濃意同床共枕過不時日,待珠兒離開院子,他忍不住說道:“母親,此事就再沒有轉圜余地了嗎?表妹……”
“還不是你作下的孽!”李氏重重地撂下茶盅,冷聲喝道,“你也滾回去清醒清醒,別在我跟前礙眼!”
梁子宣在外是翩翩貴公子,在家卻不敢駁他母親半句。不過喝他兩聲,他便嚇得草草行禮,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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