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番外(十2五)
青山高遠,風雪如晦。
不知昏睡了多久,衛頊逐漸尋回知覺,到有團暖意在旁環繞,他輕輕睜眼,火映眼簾。
火堆旁坐著一個穿皮草的蠻男子,滿面胡須,看起來像個獵人。
衛頊撐起子,猛咳了幾聲,才逐漸意識到他已巖中,他心緒難安,直到看見那裹著梅枝的包袱還在,才平靜下來。
那男子轉著火上的烤,“醒了啊,還以為一時半會你醒不來呢。”
衛頊道:“你是誰?”
言罷,左手傳來一陣痛疼,他低眸看去,手腕已經淤青發腫,無法彈。
“我陸宏,以狩獵為生。”男子看了看他的手,回道:“你小子命大,到我今日進山逐獵,不然就凍死在雪里了。”
衛頊低下眉眼,低語道:“多謝陸仁兄搭救,此恩衛頊定不敢忘。”
那陸宏聽言一笑,將兔扔向他,“我見你還是吃點東西吧,恢復恢復氣。”
衛頊單手接過兔,香撲鼻,陸宏道:“這等大雪天,路上早沒了人影,你這是要去哪。”
“上京。”衛頊咬了一口兔,“去見一個人。”
“非要趕在這等嚴寒之時?”
衛頊回復道:“非要趕著這等嚴寒之時。”
陸宏哧聲一笑,“像個怪人。”
衛頊沉默著吃著兔,他不是怪人,只是沒有力與人閑談了。
陸宏指著他的手說:“山里貧寒,沒有什麼草藥,明日一早隨我回山下住。”
衛頊看著疼痛不止的手腕,道:“不必,我還需趕路回京。”
陸宏蹙眉凝視他許久,又道了一聲怪人,趕路能比手重要?
衛頊沒有回話,只是吃兔,眼下來說趕路重要,待到吃完,他用木枝固定了左手的傷。
在巖留宿一晚后,天還未徹底亮起,衛頊留下一枚較為值錢的玉石,便匆匆離去。
陸宏醒來時,昨夜的火堆已滅,巖里已是人去樓空,不驚慌失措。
直到發現旁的玉石,陸宏微微挑眉,諜網司諜者遍布各地,他奉衛丞相之命暗中護衛二公子。
不得不說衛二公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執拗。
……
十月十五雪停,初升的暖映照在白雪,泛著粼粼彩,晃了人眼。
上京城里響起喜慶的嗩吶聲,今日是長公主大婚,長街的雪早已被清理干凈。
孩追著迎親隊伍嬉戲打鬧,十里紅妝羨煞旁人。
城外數十里的道上明明無人城,卻有數名侍衛把守,這寒雪雖已放晴,但北風朔朔,仍然人寒而戰栗。
衛頊的鞋履踩著積雪沙沙作響,一下又一下,長長的道路上留著深淺不一的腳印。
他深墨的已被霜雪染得灰白,長發散落,額上的已凝,看不清容。
唯有腰間別著的包袱,完好無損著。
恍惚間,他不知為何定要趕在那之前到達給送花簪,他衛頊啊,就是固執,執念過深便是心結。
隨著步伐的前進,白茫茫的四野之中,一道利箭劃破長空,掠過衛頊的左肩,地面上的鞋印里,尤為驚險。
衛頊的腳步停下,抬首看向前方,隨即深深蹙眉,遠數名侍衛攔截通往城的道路。
為首之人面容俊朗,衛頊記得他,是長公主旁的侍衛久幽,正騎于駿馬之上,一干凈利落的勁裝,手中持著弓箭。
久幽揚聲道:“衛頊大人,回去吧,上京城你不該來。”
他們已在此靜候多時,便是奉長公主之命在此攔截,本以為這人不會出現,誰也沒想到他真就來了。
長公主果然是了解此人的,比想象還要固執。
衛頊低垂下眼,繼續邁開腳步,公主府的人會出現在這里,從來不就沒打算讓他回來。
久幽見他繼續向前,再度拉弓,“您若執意城,我等便不客氣了。”
“是嗎。”衛頊步伐未停,低沉道:“衛某只是不想失言,說過只要是想要的,我必定為取來。”
久幽道:“想必此時,長公主已上了謝家的花轎,衛大人既已姍姍來遲,那金簪便不必尋來,更不必如此執拗。”
衛頊聽言,步伐卻快了幾分,隨之而來的是久幽的長劍,劃過他的面頰,滲出一道。
衛頊僅是一頓,眸微暗,仍舊向前。
久幽見他不懼,蹙眉不已,憤恨不已地放下弓箭,躍下駿馬,當即便向衛頊出手。
衛頊腳掌重重踏地面,單手擋住他的出招,抬眸與久幽對視。
“衛大人您怎麼就不懂呢。”久幽恨道:“長公主會令我等在此攔截,就是不想在大婚上見到你,你這副模樣,我等實在不想傷你。”
衛頊一字一頓道:“我不想失言。”
“你已經來不及了。”久幽手奪他腰間包裹,卻被衛頊一一擋下來,他出招借用右手阻擋,看得出來左手有傷。
衛頊的力已至極限,縱使他曾歷經沙場多年,也接不下久幽的幾招,最后被一掌打退,角滲出跡。
久幽奪了他腰間包裹,取出被巾帕包住的梅枝,“這不是金簪。”
衛頊穩住形,低語道:“沒有金簪,只有梅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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