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當初三太太和三爺親后，四爺就把丫頭婆子都遣了出去，后來這麼多年才娶了如今的四太太……你說四爺對三太太，是不是……”

婦人搖了搖頭，卻是長長的嘆了一口： “這“怕嫁錯郎，男怕錯行”，三太太若是嫁給四爺，想來又是另一番景了，哪里還會有如今的糟心事……”

腳步聲漸走漸遠，說話聲也慢慢聽不到了。

長宜的心‘砰砰砰’直跳，全的直往頭上涌，手腳冰涼，腦子里卻一片空白。好似窺到一個驚天的大，卻又讓不知所措。

長宜攥了攥手心，“去看看嚼舌的是什麼人。”

青竺應聲而去，長宜知道子直爽，又叮囑：“悄悄地，把人帶過來就是，別惹事。”

著平靜的湖面許久沒有說話。木槿皺著眉輕聲了一句：“夫人。”

長宜看到木槿擔憂的神，笑了下道：“我沒事。”垂下頭，拿過帕子仔細包住碎的半塊綠豆糕。聲音淡淡的，臉卻有些發白。

木槿有些擔心，小聲的道：“夫人，們說的未必都是真的。”

長宜微微吸了一口氣，語氣還是很平靜：“我知道，你不必擔憂。”四爺待如何，又怎會不知道，無需懷疑，也不會輕信了嚼舌的話。

沒過一會，青竺就帶了兩個穿灰綠襖子的婦人過來了，看到坐在人靠上的長宜，兩人一臉驚恐，誰都沒想到亭子里坐著四太太，也不知剛才說的話被聽去了多。

長宜沒見過們，們倒都是見過長宜的，兩人跪下行禮，長宜抬眸了們一眼，也沒有讓們起來，不聲的道：“你們是哪個房的？”

其中一個年輕些，腰上扎著翠綠汗巾的婦人喏喏的道：“回四太太，奴婢們都是留榭院后院廚房里的。”

長宜不由皺了皺眉，鄭氏這才病倒多久，院子里的人就敢這樣嚼舌。輕輕掃了說話的婦人一眼，如果沒聽錯的話，這個人就是說鄭氏和徐衍議親過的人。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淡淡的道：“主子們的事，是你們該嚼的嗎？”

兩人跪在地上，脊背上出了一的冷汗，都戰戰兢兢的向長宜。

“四太太，奴婢再不敢胡吣了。”

另外一個婦人嚇得渾都哆嗦了，說話也不利索：“四太太，奴婢，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長宜冷冷著們，剛聽到的時候只覺得震驚，現在鎮定了下來，心里面卻空落落的，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樣。

聽們的話音，議親的事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蓁姐兒都六歲了，鄭氏嫁過來也得有七八年……那時候徐衍不過剛剛考中進士，而還沒有跟著父親來到保定。

那麼久遠的事，連傅家都不知道，不管是真是假，本無需在意……

長宜定定的看向那個年輕的婦人，問道：“這件事可是你親眼看見的？”

婦人聽長宜問話，額頭上都出了汗，實則這事是過去送東西，聽三太太和鄭二太太所說……

聽到鄭二太太嘆氣道：“你若是嫁給了四爺多好……但他下定前又反悔，也是對不住咱們鄭家，讓你了委屈，憑他們徐家再好，若不是你執意要嫁過來，你祖母也不會讓你嫁給三爺的。”

丫頭進去回稟，看到三太太蒼白的一笑，道：“二嬸娘，這話你以后可不要再提了。”

婦人當然不敢說，道：“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

“既然不是親眼所見，這樣的話就不要說，詆毀主子的清譽可是大錯，徐家也容不下嚼舌的人。”長宜著道。

婦人點頭如搗蒜。

若是隨安堂的人，肯定會置了，但們是鄭氏院子里的人。這種事徐太夫人定然不會讓人傳出去，最好是塵封了，誰都不再提起，不然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可這話卻是從鄭氏院子里傳出來的……

沿著青石小徑回到猗園，天空低沉，灰蒙蒙一片，看樣子倒像是下雪的前兆。

姚嬤嬤正在廡廊下吩咐小丫頭，看到長宜回來，迎上前道：“夫人，大人剛捎來了信，說是外頭有些事耽擱了，晚些時候才能回來，您用過晚飯就歇下。”

長宜輕輕‘嗯’了一聲，扶著木槿進了暖閣，姚嬤嬤覺得長宜的臉不太好，跟著進來問木槿發生了什麼，木槿是知道輕重的，這種事怎能輕易說，只是道：“外頭天冷，夫人可能涼了。”

姚嬤嬤是個明干練的，以前就是猗園的管事婆子，后來才去了莊子上幫著徐衍看守園子，木槿雖然行事還算穩重，但落在眼中還是稚了些。不過夫人不愿意說，定然是有的原因，也不拆穿，道：“那我廚房熬一碗姜湯送過來。”

姚嬤嬤打著簾籠出去，木槿才又進了暖閣，看到長宜坐在臨窗的炕上，又拿起繡繃做起了針線。

長宜繡好了護膝上的花紋才放下了繡繃，抬頭向窗外，廡廊前面植了一叢翠竹，北風吹得竹林呼呼作響。

著窗外發了一會呆，想到婦人說鄭氏和徐三爺定親后，徐衍把丫頭婆子都遣了出去……為什麼要遣出去呢，又這麼多年沒有娶親，這讓不由得多想。

掌燈時分果然飄起了雪，起先是雪霰，慢慢地上積了一層白，雪越下越大，沒一會地上的雪就有半指厚了，徐太夫人打發了婆子過來回話，讓各房都不必去清心堂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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