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胡同，萬春才看向端坐著的徐衍，見他閉著眼睛，面上沒什麼表。昨日傍晚他們從貢院回來，四爺還特地馬夫調轉車頭去了一趟重澤酒樓，買了兩包點心，說是送人的。

明明回來的時候還高興的，從清心堂吃了一頓晚飯出來臉就十分的不好看了，點心也沒有送出去，現在還擺在車廂里。

他想到徐衍早上出來還沒有用早飯，小聲的了一聲：“四爺。”

徐衍睜開眼睛看向他，萬春抱著食盒道：“路上還要走半個時辰，四爺吃兩塊餅先墊墊肚子吧，這是太夫人吩咐小廚房做的，還熱著呢。”

徐衍看了一眼籠屜里還冒著熱氣的餅，卻沒有接過來，手拿了昨兒在重澤酒樓買的兩包點心，拆開油紙拿出一塊白玉糕道：“先吃這個吧。”

萬春很想問這不是送給傅三姑娘的嗎，想了想，還是把話吞了下去。

徐衍平靜的吃完兩塊白玉糕，打開車窗，靜靜地著窗外。馬車進了外城，在棋盤街停了下來，再往前就是大明門了，徐衍召了方嚴過來，吩咐道：“你現在去一趟保定，探探程家是怎麼和傅家定的親。”

他頓了頓，又道：“這事要做的些。”

方嚴是從衛所出來的練家子，辦事一向牢靠，他拱手道：“大人放心。”

薛姨娘算準了傅仲儒今日要回來，一早起來就了人在門口候著，午后用過飯在廡廊下曬了一會太，大夫說肚子里頭是個男孩，已經大差不差了，如今一行一都是小心翼翼的。

到了傍晚，小丫頭從前院跑過來道：“老爺回來了，馬車已經到胡同了。”薛姨娘正在燈下做五毒的肚兜，聽到這話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扶著肚子去了前院。

傅仲儒的馬車在前面，他下了馬車，就看到站在臺階上的薛姨娘，穿了一件蓮青織花紋褙子。

薛姨娘盈盈行了一禮，傅仲儒扶起道：“你有子，就不必多禮了。”

長宜踩著腳凳下來，就看到這一幕，垂了垂眼眸，就當沒有看到，薛姨娘卻走上前恭謹的行禮道：“姑娘安好。”

幾日不見，薛姨娘的肚子倒像是大了些，長宜默默算了算，薛細蕊這一胎也有六個月了，的確到了該顯懷的時候。

六個月……母親小產的時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這個月份。

長宜著隆起的肚子，越發覺得刺眼。

坐了一天的馬車，已經有些疲憊，懶得再與薛姨娘虛與委蛇，辭了父親后就回了東偏院，梳洗了一番，召了王升家的進來。

王升家的這些天一直在盯著西偏院的靜，跟長宜回稟：“姑娘走后，薛姨娘請了三回大夫，都是午后過來把脈的，說是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有點大，讓多走些，吃食上也要忌口。”

長宜正在翻看廚房這幾日的開支，看到上面寫著七月十四日從善仁堂購兩斤白燕窩，兩斤魚翅，還有蟲草、枸杞等十幾樣補品，不由皺了下眉，記得上個月月底才買了兩斤燕窩，這半個月竟就吃完了……

這也難怪大夫說孩子會大了，照這個吃法還能不大的。長宜不由搖了搖頭。

王升家的就說：“這薛姨娘也是生下二姑娘的人，竟這樣不節制，補品流水一樣的往西偏院里搬，不過姑娘說在吃食料上不能短了，我也就沒有管。”

就是長宜也知道孩子大了不好生，薛細蕊又怎會不知，不過是看著肚子里的孩子貴，生怕半點苛刻了。

長宜冷笑了一聲道：“由著去吧。”

反正父親這些年置辦了不田地和鋪面，倒也不會窮到吃不起燕窩，何況薛細蕊這一胎極有可能是男孩，生下來那就是傅家三房的長子，多花費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還有一件事。”王升家的想了想，說道：“昨天傍晚，薛姨娘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薛家的人寄過來的，薛姨娘看了信很是高興，賞了邊的丫頭婆子一人八百錢。”

長宜記得母親說過，薛細蕊是不了繼母馮氏的待才逃出來的，后來馮氏得知了傅家的門，還上門鬧過幾次，傅家補給了薛家不銀兩，薛家這才作罷，但每年還會來傅家要銀子，都是父親拿錢打發了。

薛家有什麼事能讓薛細蕊這樣高興了，長宜蹙了蹙眉，王升家的就把打聽到的事一腦兒跟長宜說了：“聽說薛姨娘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如今在趙王帳下做幕僚。”

王升家的這樣一提，長宜倒是想了起來，薛細蕊的確有個長兄，名薛坤，在讀書上是個半拉料子，下場多年，如今還只是個秀才，聽說在哪個縣城充當典史，他何時投奔了趙王？

長宜覺得有些頭痛，和王升家的說：“你繼續盯些，讓你男人再打聽打聽，這個薛坤是不是真的能在趙王跟前遞上話。”

這位趙王軍功顯著，早年十分得皇上贊賞，一直野心想奪太子之位，謀逆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傅家可不能與這有所牽連了。

第24章 程淮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拾起那……

薛細蕊在西偏院安排了晚飯, 吃飯的時候，傅仲儒關切的問了幾句肚子里的孩子可安好之類的話，畢竟傅家這次有添丁, 傅仲儒還是很在意的。

薛細蕊替傅仲儒布菜，笑著道：“大夫都說孩子好好的, 老爺不要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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