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位施主命格富貴,只是面……
小沙彌上了茶就先出去了,長宜坐了一會子,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連忙從圈椅上站了起來。穿褐袈裟的僧人走了進來,正是剛才在大殿和徐衍說話的老者。
他的眉和胡子都花白了,渾濁的眼睛中著睿智通達,因著長年在寺院修行,看上去十分和善。
圓智大師看到長宜,雙手合十,低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指著一旁的圈椅道:“施主請坐,施主是來寺供奉海燈的?”
長宜回禮道:“是為亡母供燈,不知一日兩三斤的燈油可否妥當?”
觀音寺可為活人供燈,也可為過世之人供燈,但供的燈有所不同。長宜供的是超度燈,也要看死者生前的地位。
圓智大師不聲的打量了長宜一眼:“難得施主一片孝心……”他猶豫了下,繼續面帶微笑的道:“供燈乃是心意,無論施主添多燈油,都是妥當的。”然后了剛才的那位小沙彌進來,讓他帶長宜去佛塔供燈。
等長宜走后,圓智大師提起茶壺倒了一盞熱茶喝了下去,他剛才在大殿與徐衍說了許久,口得厲害,站在一旁的小沙彌就問他:“方丈剛才猶豫,可是覺得哪里不妥?”
圓智大師了一眼窗下的棋盤,上面的棋局是他昨日和徐衍下的,只下了一半,他從青瓷棋奩中挾出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上,捋了捋花白的長須道:“這位施主命格富貴,只是面含桃花,若是過了這遭劫,往后定會大富大貴。”
傅長宛求了平安符從大雄寶殿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回廊里的程淮,見他四下里張,好似在找什麼人。
太已經升的很高了,正是悶熱難當,程淮的前襟都汗了,從這里到山門是必經之路,他已在這里侯了多時,原本想著能和傅長宜說上幾句話,卻左等右等不見有人來。
程淮已經等的有些煩躁了,瞥見殿門前面站著一位穿白綾繡花褙子的子,像是看到了救星,眼前一亮,急急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禮。
“太熱的天,公子怎麼就站在廊下,程夫人呢?”傅長宛福了福子,聲道:“瞧,公子服都了。”
程淮低頭看了一眼襟,紅著臉道:“讓姑娘見笑了。經文還沒有講完,母親聽完才會出來。”
傅長宛就道:“那公子還是找個涼的地方休息吧,中暑了可怎麼是好。”
除了母親,還沒有其他子這樣關心他。程淮著傅長宛和的面容,竟一時有些看呆了,以往他從未和傅長宛站的這麼近過,如今再仔細看,卻見白皙如玉,櫻嫣紅,腰肢盈盈不及一握。
他以前只覺得傅長宜生的,這會子打量,卻覺得眼前的這位容貌更似一籌。
想到這里,程淮的臉就更紅了些,低下頭,心中暗暗責怪自個怎的生出這般念頭,又覺得對不住長宜,拱手道:“多謝姑娘,子深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他大步往山門的方向走了過去,仿佛這樣就能擯棄心中所想。
玉香卻覺得奇怪,和傅長宛說:“程公子不是在等程夫人,怎麼一個人就走了。”
傅長宛也不知道,不過剛才見程淮的神似乎有些不對,也不知怎麼了,遙遙著那一道寶藍的影,臉晦暗不明,許久才長嘆了一口道:“若是程公子這次秋闈中了舉,傅長宜豈不是要更招搖了。”
玉香見自家主子嘆氣,說道:“姑娘別喪氣,等咱們姨娘生下長子,掌了府中中饋,還怕大小姐不。”
是啊,姨娘若是生下男孩,那就是傅家的長子了,到時候傅長宜就是嫁出去的兒了,可不能再掌傅家的對牌鑰匙,姨娘再一步步握住府中的中饋,說不定以后父親還會把姨娘扶正。那就是嫡出的了。
傅長宛攥了攥手掌心,臉上漸漸出了笑容。
長宜在佛塔供了海燈出來,又捐了五十兩的香火錢,小沙彌笑嘻嘻的替引路,正好路過一排禪房,長宜驀地想起在偏殿小沙彌說的話來,問道:“徐大人來寺里,都是住在禪房嗎?”
因著長宜剛捐了一筆香火錢,小沙彌心生好,事無巨細的跟長宜說:“徐大人住在羅漢殿后面的禪房,不過也就住上兩三天就走了,徐大人棋藝湛,時常在偏殿和圓智方丈下棋。”
剛才在偏殿,窗下有一張羅漢床,長幾上擺著棋盤等,想必就是在那里下棋吧。
長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像徐衍結識的人,都與他這個年紀不太相符。不過能十七歲中舉的人,又豈是位簡單人。這樣一想,好像又不那麼奇怪了。
回到府上,傅仲儒還沒有從衙門回來,長宜頂著烈日先回了東偏院,剛坐下喝了兩口茶水,小丫頭進來傳話:“馮管事來了。”
長宜換了一素緞褙子,在東次間見了馮管事,馮管事手中捧著兩本字帖,說道:“姑娘前腳剛出了胡同,徐大人邊的隨從就送來了這兩樣東西,說是一定要到姑娘手中。還說昨兒徐大人回來天已晚,讓姑娘久等了。”
長宜的目落在兩本字帖上,接過來小心翻看了幾頁,見上面的墨跡剛剛干,顯然是新寫的。昨兒父親深夜才回到家中,想必徐衍也是,卻一早就送了字帖過來,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寫出來的。
長宜沉思了一會,問道:“可留下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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