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

不等沈禾開口解釋，立刻又有人接上，嗤笑道：

“要我說，咱們這小實習生夠一波三折的，先是空降過來要裝沒背景，好不容易我們都信了，現在又忽然高調示了？”

“這是什麼路數，拿我們當猴耍呢？”

“姐，我沒有耍你。”沈禾皺了皺眉，不接直白的惡意攻擊，當即解釋道：

“我今天出門太晚了，來不及趕地鐵，江律師正好順路，于是好心帶我一程。”

“這個好心可不常見。”又有人揶揄地笑著，在沈禾邊，煞有介事道：

“江律師的車別說是副駕駛，就連后座都沒拉過人，就沒見過有誰能用江律師當司機的，沈禾，你老實代……”

雙眼一瞇，定定地看向沈禾，質問道：

“你和江律師究竟是什麼關系？”

“……同事關系，江律師是我的偶像。”沈禾被眾人圍著，本就心虛，如今聽到說從沒有人能上過江北鄰的車，解釋起來更加沒底氣。

從認識江北鄰到現在，是麻煩對方的事都不知道做過多了，送回家什麼的……也是家常便飯。

好像真有點人關系的意味了……

想到這，沈禾連忙搖搖頭，將腦子里七八糟的想法甩。

江律師只是幫，今天又好心送自己上班，怎麼能背后這麼肖想人家。

在眾人眼中，原本略微有些遲鈍的沈禾猛地站起，目極其堅定，看向眾人一字一句認真道：

“再不開始工作，江律師見到是要扣錢的。”

此言一出，眾人瞬間哄散。

沈禾滿意地看著瞬間清空的工位，點了點頭思忖：“早上江北鄰這樣嚇唬我，現在我嚇唬你們，很合理吧。”

但早上從江北鄰車上下來的影響之大，顯然超出了沈禾的想象。

剛坐下幾分鐘，組長找了過來，當即派給一個沈禾眼饞許久的案子：“小沈，這個你拿去，現在你的實力足夠了。”

“真的嗎？”下意識驚喜地看向案子，然而喜悅不過短短一瞬，又迅速冷靜下來。

推開案子，淡淡搖頭道：“組長，這個我當初申請的時候沒通過，就證明我還不夠資格，您不用給我的。”

“況且……”

皺著眉看向案子封皮，分明敏銳地看到執行律師一行，有個被涂抹的痕跡。

顯然是案子已經給了別人，但現在組長懷疑自己與江北鄰在一起，想要借此討好罷了。

“還算有自知之明。”

有人看到這一幕，雙手抱臂冷笑道：“這是藍琴的案子，熬了幾個通宵才做出來點頭緒，現在說給你就給你，你要是有臉要當我沒說。”

“藍芩？”沈禾臉煞白，看向案子的視線有些無措，慶幸自己沒有被興沖昏頭腦，接下這個案子。

那是除了自己以外，律所資歷最淺的一個小前輩。

沈禾有好幾次見到因為力太大抹眼淚，現在自己……竟然差點搶了的案子。

“我不知道。”低聲呢喃，而后直接越過組長，朝著門外走去。

心里有目標，直接推開消防通道的大門，果然看到藍芩正在里面無聲哭泣，此時驚一般瞪著眼看向沈禾。

“不好意思我這就走。”捂著臉躲開，連忙起告辭。

“是我。”

沈禾小心翼翼關上門，愧疚的藍琴道歉：

“你不是有意搶你的案子的，我已經拒絕了，組長他……”

“不需要。”誰曾想，藍琴在看到沈禾的一瞬間變了臉，一雙通紅含淚的目瞬間涌上厭惡，猛地推開沈禾：

“你是來施舍我的嗎？”

“我不是。”沈禾急著解釋，連忙拿出自己帶來的合同，塞給藍琴：“你看，組長沒有要換你的意思，我真的沒有搶你的案子，它就是你的。”

此時嶄新的合同被塞進藍琴懷中，吸了吸鼻子，狐疑地打開。

里面原本執行律師的位置被親自劃掉，現在，卻再次出現在藍琴面前。

“這是？”

愣愣地看著上面的字樣，不可置信道：“這是你做的？”

“我又打印了一份，寫上了你的名字，你的字跡可真難模仿。”

見藍琴有和緩的態度，沈禾有些不好意思，咬著口腔的佯裝抱怨：“下次別輕易劃掉自己的名字了，我都不會模仿筆跡……”

“沈禾。”藍琴打斷沈禾的道歉，忽然釋然一笑，神鄭重道：

“我不會向你道謝，但也不會因此討厭你，我們就當兩清。”

“畢竟。”

還是有些不爽，頓了頓才別扭地轉過頭看向一旁，咬道：“畢竟你害我這麼丟臉，我差點和組長吵起來。”

說完似乎是覺得太過尷尬，徑直越過沈禾，馬尾一甩一甩逐漸消失在沈禾的視野中。

長出一口氣，嘆江北鄰真不愧是風云人。

自己只是坐了他的車上班，沒想到居然惹出這麼多事。

-

與此同時，另一間獨立辦公室。

“你今天夠高調的啊，怎麼？昨晚和小姑娘住一起？”

關汀一臉曖昧的笑意，揶揄江北鄰：“我就知道你對有意思，現在果然裝都不裝了嗎？”

“你想多了。”江北鄰自顧自翻看資料，甚至不曾抬頭看關汀一眼，直接道：

“我沒這麼蠢，會在人上栽倒兩次。”

“……”關汀一陣無言，最后不死心，堅持道：“可你現在對就是不一般，別告訴我你是大發善心才關照的。”

“不然呢。”江北鄰冷嗤。

他從見到沈禾第一面開始，不就是源于發善心。

見關汀遲遲不走，江北鄰不耐煩了，皺了皺眉道：“沈禾還算有意思，但僅此而已，問題我不會考慮。”

“哦～不談，那就是開始談別的了，？”

……

門關汀還在拉著長腔調侃，卻不知，二人的談容都清楚落沈禾耳中。

眼神黯淡了些許，收回敲門的手。

盡管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確實是江北鄰的床伴，但親耳聽到他這樣說，心里難免不適。

默默黯淡許久，沈禾長出一口氣，下心中微妙的失落，轉出了律所大門。

“我還是先回去，發信息請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