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驍也有些不放心，他才新婚，因為戰事急，把個剛親的新娘子謝淑一個人放在家里。

“不怪大姐姐，事急，明兒我也想想辦法。淑兒平時不出風頭，暫時應該不會有人盯著。”

安和郡主真了，像只小貓一樣吃了半碗粥。

裴驍很有眼：“大姐姐，我先回去，有事您喚我。”

謝君點頭：“多謝四妹夫。”

等裴驍一走，抱著兒躺在六皇子平日睡的行軍床上，一邊哄兒睡覺一邊思考要怎麼面對現在的局面。

知道六皇子這一陣子和裴驍一起搗鼓出不好東西，剛才六皇子臨走的時候和裴驍說了句見機行事。

看來他愿意冒著風險回城，肯定是留有后手。

此時，六皇子帶著蕭烈剛到城門口。

平日里安靜的城門口今夜亮著燈，上面有人在喊：“城下何人？”

六皇子沉聲回道：“城上何人？”

米老三聽出了他的聲音，也不敢造次：“下五城兵馬司副統領米文韜。”

“開門！”

米老三心里一喜，立刻把城門打開。

六皇子帶著蕭烈和侍衛一起，連馬都沒下，火速往瑤苑而去。

米老三高興地把城門關上，這下子你翅難飛了！

等看清楚六皇子邊的人，米老三心頭吃驚，他娘的，蕭烈怎麼也回來了！

東郊大營現在誰做主？總不會是裴驍吧？那小子能服眾？

六皇子帶著蕭烈趕到瑤苑門口，這次沒人攔他，他直接進了夏元帝的院落。

院子里燈火通明，夏惠帝和太上皇都沒走，還守在床前。

幾位重臣也在。

六皇子看到躺在床上的父親，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爹，爹！”

夏元帝毫無反應。

他拉起父親的手，綿綿的，手掌略微有點涼，仿佛死了一樣。

他試探地試了一下呼吸，呼吸綿長均勻。

太上皇看到弟弟又哭了起來：“小樹，爹病了。”

六皇子忙問道：“哥，父皇有說什麼嗎？”

太上皇了眼淚：“什麼都沒說，早上還跟我一起吃了頓飯。”

六皇子拉著父親帶著點涼意的手輕聲呼喚：“爹，爹。”

夏元帝毫無靜。

六皇子心里十分難，他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床邊，就像他每次回乾元殿，搬著小板凳坐在父親的躺椅前一樣。

太上皇也跟弟弟一起趴在床沿，還把大家都攆走。

兄弟兩個就這樣守在老父親床前，太上皇還把兒子和臣子們都攆走了。

夏惠帝和幾個臣子們隨意找個地方對付了半個夜晚。

等天邊微微有點，眾人進屋一看，夏元帝還沒死，呼吸綿長，面祥和，就是不斷氣。

六皇子從床沿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大侄兒：“陛下去忙吧，臣守在這里。”

夏惠帝點頭：“有勞六叔，軍營中怎麼樣了？”

六皇子把蕭烈帶了回來，打了大家個措手不及。

六皇子回道：“陛下放心，臣都安排好了，支應幾天不是問題。”

夏惠帝微微皺眉：“六叔和蕭將軍都不在軍營，何人有威？”

六皇子定定地看著他：“臣把王妃留在了軍營。”

一群老爺們小爺們一起瞪大雙眼！

留個人在軍營有什麼用？

楊尚書氣得額頭突突跳，米文韜這個廢，瑞王妃一個瞎子，什麼時候跑出去的？

夏惠帝被六皇子的話噎住，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道：“侄兒知道六叔傷心難過，朕也很憂心皇祖父的。

只是國事為大，六嬸有眼疾，又是子，如何能管理軍營？”

六皇子也很平靜道：“陛下，有裴驍和眾將士拱衛，管幾天軍營不是問題。若是出了差錯，臣愿意承擔一切責任。”

太上皇以前習慣了母親管軍營：“大郎，現在不是說那個的時候，讓你六嬸先管兩天。若是你祖父能醒過來，再讓你六叔去。”

夏惠帝沒有再反駁，多說無益，一個子管不住軍營，他再派個人過去就是。

現在主權在他手里。

“既如此，辛苦六叔照顧皇祖父和父皇。”

六皇子點頭：“臣遵旨。”

夏惠帝對著父親拱手：“父皇，兒臣去上朝，請父皇保重。”

太上皇悶聲道：“你去吧。”

夏惠帝轉走了，并帶走一干臣子。

鄭云鶴臨走的時候看了六皇子一眼，眼神復雜。

如果可以，他其實希瑞王能在外面做個霸主，這樣鄭家能多一分倚仗。

他是老祖的嫡親連襟，老祖一去，鄭家頹勢已顯。

造化弄人，若是彥宏好好的，哪里得到他楊玹庭囂張！

六皇子也看著鄭云鶴，眼神平靜。

此時，滿朝文武和宗室都知道老祖不行了，就剩一口氣。

諸皇子公主都急著往瑤苑而來，安平公主一路哭一路跑。

等趕到，看到就剩半口氣的皇祖父，哭得眼睛都腫了。大皇子、三皇子、晉公主，都一起跪在床前。

此時的朝堂上，已經為了征西將軍吵了起來。

大家都看明白了新帝的意思，一致認為瑞王這個時候不能離京，那只能換人！

夏惠帝這次沒有任由大家吵：“東郊大營是六叔和蕭將軍一手建立起來的，六叔要給皇祖父侍疾，暫時走不開。

傳朕旨意，命蕭烈接任征西將軍，平南詔國！”

蕭烈又被踢了回去，著頭皮接下差事。

定下了蕭烈擔任征西將軍，有個小史上前：“陛下，昨日董駙馬罔顧法紀，在南門口無故斬殺一名七品守城將領！”

夏惠帝打岔：“此事容后再議。”

小史不答應：“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駙馬呼？”

夏惠帝有些不高興，雖然他對董聿修立場不正有些微詞，但這是朕的家務事！

他就一個同胞妹妹，再無別的兄弟姐妹，妹妹疼駙馬，寵的要命。

夏元帝點點頭：“卿說的對，是朕之過，朕會教導安平公主，約束駙馬。”

這小史不過是替人打先鋒，現在被皇帝頂了回去，不敢再犟：“微臣不敢。”

說完，他退了回去。

夏惠帝一甩袖子：“退朝。”

大臣們各自散去，董聿修盯了那小史一眼。小史避開他的目，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