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站在一邊聽兒和六皇子打機鋒,中途看了六皇子兩眼。
這小子不愧是那個大魔王親自帶大的,談笑間把話說。
昨兒父親才挨了陛下的罵,今天他捎帶著來給自家送份禮,自家排在三巨頭后面,也跟著撿了點臉面。
謝侯爺反應比兒子慢點,漸漸也聽懂了。
只有謝賢和謝謹兄弟兩個還迷糊著呢。
謝君不好明著謝,只能第三次福:“殿下來給我家送節禮,豈能空手而去。昨兒我跟兩位妹妹一起捆了些粽子,還做了些節日應景的東西。
殿下若是不嫌棄,我想回贈殿下一些。”
六皇子笑:“好啊,剛才他們幾家也給了我回禮。今兒這差事好,節禮是我嫂子準備的,回禮都是我收的。”
謝君笑著抬起手,旁邊謝謹趕扶著姐姐的手,帶著姐姐往前走。
六皇子與姐弟兩個一起往前走,謝侯爺和謝謙反倒被留在了后頭。
到了門檻,謝謹停下腳步,謝君抬腳過門檻。
姐弟兩個默契很高,謝君一路走的很順利。
六皇子一路跟著到了西院。
他不想吃粽子,就隨意吃了兩口,然后盯著謝君手里的那個小籮筐。
小籮筐里花花綠綠各種線,還有繩結、福袋等各種東西。
謝君將小籮筐舉起來,然后抬頭笑看著他:“殿下喜歡什麼樣的?我送殿下一個。”
六皇子頭看了看,實話實說,手藝一般。但對一個瞎子來說,這已經很厲害了!
他手取了一個平安結:“這個好,正好掛在我的玉佩上。”
說完,他手取下腰間玉佩,將那個平安結掛在下面。
紅的結,淡綠的玉,在他鮮亮的皇子服上,顯得人更加風流倜儻。
謝謙面無表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六皇子看到謝謙上同樣的平安結,笑著將玉佩放好:“父皇果然沒說錯,大侄是個孝順孩子。”
謝君將小籮筐放在一邊:“殿下近來在戶部當差可順利?”
六皇子坐了下來:“尚好,反正大家對我要求不高。父皇跟我說,當個蠢材,大家對我要求低,偶有功勞,大伙兒都夸我。”
謝君笑了起來,覺得他好像時時刻刻都能高興起來,什麼事在他眼里都不事兒,天要塌了他還能說笑話。
“殿下是陛下親自教導的,必然一切順利。”
六皇子見謝謙一直面無表地盯著自己,立刻坐得端正起來。
然后端起旁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后果斷告辭:“多謝大侄的禮,時辰不早了。今日幾位皇兄都要進宮,我也要回宮去了。”
謝君點頭:“謹,送一送殿下。”
謝謙跟著起:“謹陪著你姐姐,我去送殿下。”
六皇子心里了一下,實話實說,他剛才看到謝謙的眼神有些扛不住。
難怪大家都夸謙哥有管仲之才,他好像跟父皇一樣,能看一切。
咳咳,還是走為上計。
他一邊走一邊和謝謙閑扯,謝謙只偶爾敷衍一聲。
謝君站在正堂門口沉思,太子妃這樣拉攏鄭家和龐家,陛下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來快要封太孫了。
這江山,早晚要傳到太孫手中。
在傳位之前,陛下必定會為太孫掃清一些障礙。
要說這幾年有哪里不太平,大概就是京城這些權貴,人人都想復刻曾經舊權貴的榮耀。
權貴的榮耀無非是權力達到頂峰,金銀財寶無數,人無數。
謝君把自家數了數,論權力,自家在京城只能算二等人家。
人自家也沒有,祖父和父親都算潔自好,二叔不承襲爵位,只有兩三個妾,在京城不算打眼。
那就只能是金銀財寶,看來京郊的田地該理了。
等謝謙回來后,他言又止地看著兒。
謝君看不見父親的眼神,先說出自己的計劃:“爹,我想把京郊我和娘的兩個田莊賣了。”
謝謙吃驚:“為何要賣田莊?”
謝君沒有說抬頭:“爹,我覺得要賣。您不覺得這幾年京城太平靜了嗎?”
謝謙瞬間明白,必定是六皇子跟兒說了什麼。
六皇子日日與陛下睡一起,陛下隨便幾個字便足夠。
“賣過田莊之后呢?”
“爹,我要那麼多錢也沒用,捐給戶部吧。”
謝謙沉思片刻后道:“也好,以你的名義去捐。近來北邊好像不太平,若是起兵禍,朝廷吃。
你開個好頭,幫陛下籌一些軍費,上回咱們家做的錯事就能掩蓋一二。
你有名傍,以后就算我死了,咱們家也會護著你。”
謝君笑了笑:“爹,您上回說得對,人活著其實不需要太多金銀財寶。我一天吃三頓,放在平民百姓家,最多花二三十文錢,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謝謙想起六皇子近來的種種怪異舉,心里開始擔憂。
兒這個樣子太難辦了,父親說得對,就算兒退婚了,也沒辦過太平日子。
謝謙下心里的焦慮,開始讀書給兒聽,又聽兒給皇后、祖母和母親念經祈福。
謝謙長嘆一口氣,罷了,順其自然吧。
那頭,六皇子離開謝家后坐在車里往皇宮而去。
路過富寧街的時候,他開車窗簾一看,看到個悉的背影。
正是探花郎檀清遠,他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六皇子停馬車,掀開車門簾:“清遠。”
檀清遠抬起頭,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片刻后勉強笑了笑:“殿下。”
“上來。”
檀清遠很聽話地走過來爬上車,端正地坐在六皇子對面,眼神空。
六皇子奇怪:“你怎麼了?”
檀清遠眼里都是落寞:“殿下,我早上去謝家,連門都沒進去。回到家后,看到家里來了婆。
我說我有婚事,被我娘罵了一頓,我就一個人出來走走,殿下從哪里來的?”
六皇子看著檀清遠清澈的目,清了清嗓子后避開他的目,很謹慎地回道:“我嫂子讓我去給鄭家、楊家和龐家送節禮。”
檀清遠聽出了他話里的,這條路不是去這三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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