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天未明,皇宮已是一片肅穆莊嚴。
自王府至皇宮的街道,早已被軍清空,黃土墊道,凈水潑街。
卯時正,欽天監員奏報吉時已至。
王寶珠在王夫人的親自服侍下,開始梳妝。
數十名宮中派來的巧手嬤嬤與宮,屏息凝神,圍繞在側。
先是沐浴焚香,換上中。
再一層層穿上繁復的皇后禮服。
明黃為底,繡以九彩,凰栩栩如生,展翅飛,尾羽在晨下流轉著細碎的。
擺拖曳及地,繡滿了祥云百鳥,每走一步,都似有仙樂隨行。
腰間束著明黃鸞紋樣的寬腰封,更襯得姿纖細。
發髻高聳,戴著九龍四冠,冠上點綴著無數珍珠寶石,熠熠生輝,華貴無匹。
那冠極沉,得頸項微微發酸。
王夫人看著煥然一新的兒,眼中含淚,既是驕傲,又是心疼。
“寶珠,我的兒,今日之后,你便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子了。”
王寶珠對著菱花鏡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氣。
鏡中人,眉目如畫,卻添了幾分平日里沒有的威儀與雍容。
出手,輕輕著禮服上致的凰繡紋。
這便是皇后麼?
從今往后,的人生,將與這袍,與這巍峨的宮墻,相連。
“時辰到了,娘娘,該起駕了。”門外,傳來侍監總管得喜公公略帶尖細卻恭敬的聲音。
王寶珠點了點頭。
王夫人扶著的手,將送至王府門外。
一架由十六人抬的輿早已靜候多時。
輿通髹金,四周垂著明黃的帷幔,頂蓋上雕刻著展翅的凰,華麗至極。
王寶珠在宮的攙扶下,緩緩登上輿。
“起——駕——”
隨著一聲悠長的唱喏,輿被平穩抬起,浩浩向皇宮進發。
儀仗隊在前開道,宮燈如晝,鼓樂齊鳴。
圍觀的百姓早已被隔在數丈之外,卻依舊長了脖子,想要一睹未來皇后的風采。
輿之,王寶珠端坐著,心中百集。
想起初遇李玄之時的景,想起他在客棧中為出頭,想起他瞞著份與相的點點滴滴。
也想起他那句“朕的后宮,也只會有你一位皇后。”
這個男人,給了世間子想都不敢想的尊榮與承諾。
輿穿過一道道宮門,最終在太和殿前停下。
太和殿,大齊王朝舉行最隆重典禮之所。
此刻,殿前廣場上,文武百著朝服,早已按品級列隊等候。
鐘鼓齊鳴,聲震九霄。
李玄之一十二章紋的明黃龍袍,頭戴通天冠,早已端坐于太和殿高高的座之上。
他面容俊朗,神肅穆。
王寶珠著華的袍,頭戴璀璨的冠,在宮的簇擁下,一步一步,沉穩而從容地走上漢白玉臺階。
過殿門,灑在上,為披上了一層金的暈。
每一步都走得極穩,冠上的珠翠輕輕搖曳,發出細微悅耳的聲響。
王寶珠來到殿中,座之下。
微微仰頭,看向座上的李玄之。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李玄之的角,勾起一抹溫的笑意。
禮部尚書手捧冊寶,上前一步,朗聲宣讀冊后詔書。
詔書的容,與那日王府接旨時大同小異,無非是稱頌王寶珠德容兼備,淑慎賢良,堪為國母。
宣讀完畢,禮部尚書將金冊與皇后金寶高高舉起。
金冊以純金打造,上面鐫刻著冊封皇后的詔文。
皇后金寶,亦是純金所鑄,螭龍紐,上刻“皇后之寶”四個篆字。
王寶珠在司儀的引導下,跪于團之上。
“皇后娘娘,請金冊,金寶。”
王寶珠出雙手,恭敬地接過沉甸甸的金冊與金寶。
“臣妾王寶珠,叩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俯叩首,聲音清晰而堅定。
“平。”李玄之的聲音溫和傳來。
王寶珠起。
“文武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殿百,齊刷刷跪倒在地,山呼千歲。
那聲音,排山倒海,震耳聾。
王寶珠站在那里,接著百的朝拜。
看到李玄之從座上走了下來,一步步向走來。
他走到面前,出手,輕輕握住了的手。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
李玄之牽著的手,與并肩而立,面向百。
“朕今日冊立王氏寶珠為皇后,母儀天下,朕心甚。”
“爾等各安其職,輔佐朕與皇后,共創大齊盛世。”
“臣等遵旨!”百再次叩首。
典禮繁復,卻有條不紊。
待百朝賀完畢,李玄之牽著王寶珠的手,走下丹陛。
他低頭,在耳邊輕聲道:“寶珠,今日,你真。”
太和殿的冊后大典終于在午后落下帷幕。
鐘鼓之聲漸歇,百也依序退去。
李玄之牽著王寶珠的手,并未松開。
“累壞了吧?”他低聲問,眼中帶著一心疼。
王寶珠輕輕搖頭,冠雖沉,禮服雖繁,但心中的激與甜,卻讓不覺得疲憊。
只是,接下來還有一場盛大的宮宴。
帝后需一同接宗室皇親與外國使臣的朝賀。
那又是一場漫長而莊重的應酬。
李玄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耐。
“那些繁文縟節,真是磨人。”
王寶珠聞言,忍不住噗嗤一笑,先前因典禮而生的些許張頓時煙消云散。
宮宴設在奉天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燈火通明,觥籌錯。
山珍海味流水般呈上,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
李玄之與王寶珠并肩坐在上首的座。
他時不時側過頭,與說幾句悄悄話,或是為布菜。
那些大臣們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明了這位新晉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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