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寶珠不再看趙文靖和崔雪賦,領著楊妙蓮三人,轉便要往外走。
“站住!”
趙文靖的聲音從后傳來。
崔寶珠的腳步,頓也未頓,穿過人群,朝著鳴樓的大門口走去。
圍觀的人群,下意識地為們讓開了一條道路。
趙文靖看著決絕的背影,只覺得口又悶又慌。
他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崔雪賦眼看著趙文靖追著崔寶珠去了,沒有回頭看一眼。
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心里既失落又酸楚。
崔寶珠在小公爺心中的分量,似乎……一日比一日重了。
鳴樓外,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趙文靖幾步便追了上來,高大的影往馬車前一站,便擋住了崔寶珠的去路。
衛嬤嬤見狀,臉一變,立時便要上前護主。
崔寶珠卻對著衛嬤嬤,輕輕搖了搖頭。
這天化日,不想在這街面上,再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來,平白又了旁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看向趙文靖,臉上沒什麼表,語氣也淡淡的。
“多謝小公爺方才在鳴樓為我解圍。”
“不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理。不勞小公爺費心。”
趙文靖聽著這般生分的話,眉頭不由得皺得更了:“我也是昨日,才聽說你舅父的事。你為何不來找我幫忙?”
崔寶珠聞言,險些氣笑了。
找他幫忙?
他以為他是誰?救苦救難的菩薩嗎?
“小公爺說笑了。”
“我們之間,似乎……不是可以互相幫忙的關系吧?”
從前追著他跑的時候,他何曾正眼瞧過?
如今不想搭理他了,他倒反過來質問為何不找他?
真是可笑。
趙文靖的臉,瞬間沉了下去,眸也變得幽深難測。
“寶珠,你……你可是在怨我?”
崔寶珠在心里冷笑一聲。怨他?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這人,真是自作多。
不想再與他繼續糾纏下去,平白惹人笑話。
“小公爺若是沒有旁的事,我便先告辭了。”
屈了屈膝,算是行了禮,便要繞過他。
“崔寶珠!”
趙文靖猛地手,抓住了的手腕。
崔寶珠吃痛,秀眉蹙起,用力想要甩開。
“小公爺請自重!”
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薄怒。
楊妙蓮和王家姐妹也急了,想要上前,卻被趙文靖帶來的侍衛攔住。
“我會想辦法娶你。”
崔寶珠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他說什麼?
娶?
是不是聽錯了?
趙文靖見這副模樣,以為是歡喜得呆住了。
“只是……你如今的份,怕是只能為妾。”
“不過你放心,我向你保證,日后我定會好好待你,只寵你一人,絕不讓你半點委屈。”
崔寶珠猛地甩開他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手腕已是一片通紅。
“不必了!永遠也不會做任何人的妾!更何況,我早就不……”
“你別任!”趙文靖厲聲打斷了的話,“你從前的份,尚且難做國公府的正妻,更何況是現在!”
是啊,從前是崔家嫡長,可那又如何?
在他小公爺眼里,崔寶珠,依舊是上不得臺面的。
如今,更是被逐出宗族的棄,無的浮萍。
在他趙文靖眼中,肯納為妾,許“獨寵”,已是天大的恩賜了,不是嗎?
崔寶珠只覺諷刺。
趙文靖似乎并未察覺到的憤怒與屈辱,兀自說道:“但我該給你的,一樣都不會。”
“你……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理好一切。”
崔寶珠不想再與他多說半句廢話,再一次屈膝行禮,轉,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趙文靖熾熱的目。
后的崔雪賦和嚴蕊芳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小公爺竟然真的對崔寶珠……
嚴蕊芳聽著那句“只寵你一人”,心中驚懼未消,發誓以后再不摻和崔家姐妹的事。
可惜,想摻和也沒有機會了。
沒過幾日,嚴蕊芳的父親,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參了一本。
罪名不輕,圣上震怒,直接下旨,奪了嚴大人的位,嚴家財產充公,被勒令三日離開京城,遣返回原籍。
嚴家在一夕之間,徹底敗落。
崔雪賦聽到這個消息時,手中的剪子“咔嚓”一聲,剪斷了手中的繡活。
的心里,第一次對崔寶珠,生出了深深的忌憚。
小公爺竟然為了給崔寶珠出一口氣,就把嚴家整垮了。
在此之前,崔雪賦一直認為自己擁有著遠超這個時代所有人的見識與智慧。
崔寶珠,在眼中,不過是個愚蠢鄙,頭腦簡單的土著。
甚至懶得在上花費太多的心思。
在看來,崔寶珠這樣的人,本不配做的對手。
的目標,是更高,更遠的地方。
本無意雌競,崔雪賦,自詡見識非凡,從不屑于后宅婦人那些爭風吃醋、互扯頭花的低級段位。
與其跟一群人斗得頭破流,只為博男人片刻垂憐,不如直接釜底薪,拿下那個能決定們命運的男人。
這才是最高明的“攻略”,直指核心,事半功倍。
原本的計劃,是徐徐圖之,潤無聲地走進小公爺的心里,讓他看到的與眾不同,的才,的智慧,才是那個能與他并肩之人。
現在看來,崔寶珠這個變數,已經明晃晃地橫亙在了的面前。
而且,這個變數的影響力,遠超的預估。
崔寶珠……那個人,除了那張臉,究竟還有什麼?
男人這種東西,當真就只看得見皮相?
先前居然會信崔寶珠那些蠢話,說什麼心有所屬,對小公爺再也無意。
靖國公府的門楣,小公爺的份,哪個人真能不心?
崔寶珠最好識相些,安安分分地待在的泥潭里,不要擋了的路。
可不知道的是,嚴家的傾覆并非出自趙文靖之手,而是那位深居宮中的君王李玄之,他的寶珠能忍,他卻不能,誰敢讓他的寶珠半分委屈,他便要誰,百倍千倍地償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