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的心猛地一揪，目不由自主地也投向蕭衡那毫無生氣的側臉。

“我說了，他不是……”下意識地反駁，但聲音卻微弱了下去。

“是不是都無所謂。”阿古娜婆婆毫不在意地打斷，“但他心里有你，否則，也不可能冒死都要救你。老婆子說過……最憎惡這世上的有人，原本，是要將你們都殺了才甘心！可你的救了你。”

需要喬念里那百毒不侵的，來完自己的偉業！

思及此，那雙渾濁的眼中閃爍著算計的芒，“老婆子可以告訴你……等你煉蠱人之后，你的就能暫時制他那‘共生蠱’的力量！”

喬念的瞳孔驟然一！

制共生蠱？！

阿古娜婆婆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清晰地鉆的耳中：“雖然無法除……但至能讓他清醒過來，不再那麼痛苦。也能給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去找那個該死的下蠱之人！”

頓了頓，看著喬念眼中瞬間燃起的希芒，角勾起一抹殘忍而篤定的笑容：“就算最后你找不到那個下蠱者，或者他死也不肯解蠱，也沒關系。只要你肯一直讓他喝你的……你的蠱人之，就能一直制住他的子蠱！保他命，保他神智不失，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怎麼樣？”阿古娜婆婆的聲音充滿了和掌控，“這筆易……很劃算吧？”

喬念僵在冰冷的缸里，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

煉蠱人……用的……救蕭衡？

這個念頭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又像黑暗深淵里唯一出的一微。

看著地上氣息奄奄的蕭衡，看著他為了救兩次不顧的模樣，看著他被蠱毒折磨得形銷骨立的痛苦……

阿古娜婆婆的話語，如同魔音，在絕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塊巨大的、足以顛覆一切的石頭。

掙扎停止了。

冰冷的水包裹著，那試圖鉆的冷麻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難以忍。

為了救他……

真的……只有這一條路了嗎？

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了的心臟，讓幾乎無法呼吸。

眼中的憤怒和抗拒，終于漸漸被猶豫和掙扎所取代。

沈越是個瘋子，未必會愿替蕭衡解蠱。

如果，了蠱人之后，真的能制蕭衡的蠱毒，說不準，也是個好事……

可是……

正想著，一難以言喻的劇痛，如同千萬燒紅的鋼針，猛地從四肢百骸同時發！

覺有什麼東西……活的東西，正瘋狂地撕咬，啃噬著的皮！

“是蠱蟲。”

阿古那婆婆的聲音緩緩傳來，“煉制蠱人，需要被萬蠱啃噬，但你丫頭運氣好，在你之前，老婆子已經了不苦了，有老婆子的，你如今就只需要被百余種蠱蟲啃噬就行！”

在阿古那婆婆看來，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兒了。

可，鉆心刺骨的疼痛，如同凌遲碎剮！

仿佛要將喬念整個人都啃噬干凈一般！

恍惚間，喬念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藥王谷，回到了被九轉斷魂散折磨的時候。

角，竟是勾起了一抹苦笑。

原來，這練百毒不侵的，和練蠱人的法子，竟有異曲同工之啊！

“嗬……嗬……”喬念在粘稠的水中痛苦地痙攣著，冷汗如同溪流般從額角滾落，混那令人作嘔的。

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試圖用這點微不足道的痛楚來轉移注意力，卻只是徒勞。

意識在劇痛的狂中浮沉，瀕臨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痛苦達到頂點，幾乎要將最后一理智徹底摧毀的瞬間，喬念卻想起了河灣村。

想起了那間簡樸卻充滿暖意的木屋。

夕的余暉過半開的窗欞，溫地灑在屋，給糙的木桌、土炕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坐在炕沿，上蓋著洗得發白的薄被，空氣中彌漫著柴火飯的香氣和淡淡的草藥味。

然后，院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

一個高大拔的影，肩頭扛著剛獵到的野味，風塵仆仆卻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

夕的金輝勾勒出他剛毅的側臉廓，沾著草屑的襟下是堅實有力的臂膀。

是楚知熠。

他走進院子，似乎應到的目，腳步微頓，抬眸，朝著所在的窗口了過來。

四目相對。

他沒有說話，沒有笑容，甚至臉上還帶著打獵歸來的疲憊和山林間的冷冽。

但那雙深邃沉靜的眼眸，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包容著星辰大海。

只是一眼，便如同最溫暖的泉水，瞬間平了所有的焦躁與不安。

白大哥，我什麼時候，才能與你一起，回到河灣村去呀？

我好想，好想，河灣村啊……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

正率領隊伍在崎嶇山道上疾行的楚知熠，心口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劇烈的、如同被利刃狠狠刺穿的痛！

“嘶……”他猛地勒住韁繩，高大的軀在馬上晃了一下，臉瞬間變得蒼白，一只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念念！

一難以言喻的恐慌和窒息襲來，只讓他眼底都出了幾分恐慌來。

大哥！”旁的老二立刻察覺到他的異樣，急忙策馬上前，沉聲問道，“怎麼了？”

楚知熠抿著，眉頭深鎖，那心悸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殘留的恐慌卻如同冰冷的蛇，纏繞在心頭。

他深吸了幾口氣，強行下那莫名的不安，銳利的目掃向前方越來越險峻的山勢，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繃：“無妨。前面是什麼地方了？”

老二順著他的目去，沉聲答道：“前方就是落鷹峽了。地勢險要，兩側山崖陡峭，僅有一線天可通。按計劃，我們需在天黑前穿過峽谷扎營。”

楚知熠著那如同巨張口的險峻峽谷，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落鷹峽……這名字本就帶著不祥。

眼見著楚知熠沉默了下來，老二忍不住又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楚知熠眉心微沉，了心口的位置，終于還是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繼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