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寧知微看著林靜姝上來的數學容，加減乘除和九九乘法表。

“周先生，你看，用的也是阿拉伯數字。”

周鴻燁認真看了一遍，眼中有驚訝，“確實簡單實用，學起來不費事，而且自一套系，我們各地的小學堂可以使用這一套系。”

雍國每一個縣城都有一個小學堂，免費招收貧家子弟，走的不是科舉路線，而是學文識字，繡花紅木工鐵匠等等。

七歲到十五歲的男都可以學。

就是說，這是教導貧家子弟，讓他們有一技之才，能靠自己的本事養家糊口。

這一批人學會了，可以教給自己的兄弟姐妹親戚，帶大家改善生活。

名額雖然有限，但，這是寧知微為貧苦百姓打開的一道口子。

這也是縣令的考核項目之一。

寧知微頜首，“只要學會了，有了一技之才，最不濟也能當一個賬房先生，一個家庭就能活下去。”

周鴻燁最佩服的就是這一點，心懷天下，盡自己所能改變這個世界。

懷菩薩心腸，行霹靂手段，這就是他效忠的君王。

他看不上是蘇明瑾這種人，滿仁義道德，卻盡干缺德事。

“林靜姝有這樣的本事，卻沒有造福百姓，落的這種下場，一手好牌都打爛了。”

林靜姝要的是什麼？是男人的寵，是靠依附男人得來的榮耀和權勢。

從來沒有想過，要靠自己爭取。

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兩人默契的不提林靜姝的來歷，只談論拿出來的東西。

有些事不必挑明。

寧知微淡淡的道，“心和能力不匹配而已，將安全帶回京城，到時安置到皇莊，派專人照顧。”

一句話就決定了林靜姝的未來，生活有保障，有吃有喝有人照顧，但沒有人自由。

這已經是林靜姝最好的歸宿，自己未必是這麼想，但，誰在乎呢。

周鴻燁對此不興趣，轉而換了一個話題，“那，段老頭呢？”

前首輔當政時，口碑很不錯，民間朝野都有一定的影響力，要置他，得有一個明正大的理由。

寧知微略一沉，“出名單，誅其全族。”

他是首惡，質太惡劣了，不殺無法震懾天下。

周鴻燁多提了一句，“那，提前將他所做的惡行公布天下，讓所有百姓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寧知微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頜首，“至于，那些同行的世家子……”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靜，一名侍衛快步走進來，“皇上，吳家公子求見，說愿意獻上自家的船舶廠和所有航海圖。”

吳家？寧知微看向周鴻燁，周鴻燁愣了愣，“是海商吳家？”

“是。”

寧知微明白了，海商吳家在東南地帶很有名，是豪門大族，世世代代出海做生意。

可以說，吳家是縱橫四海的一方豪強。

至于是海商，還是海盜？就見仁見智了。

蘇明瑾帶兵來到東南，吳家進獻了五百萬兩銀子才保全家族。

沒想到，這一批人中還夾帶著吳家子弟，白日時怎麼就了這麼一個人？

“把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素男子走進來，撲通一聲跪下，“吳家長房三子吳敬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行了三叩九拜之禮，態度非常恭敬。

寧知微抬了抬手，“起來吧。”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寧知微終于明白，為什麼會掉他，這人長相平平無奇，著普普通通，上沒有半點佩飾，看著像是世家子弟的奴婢，沒有什麼存在。

“蘇明瑾的那三艘海船是你家的？”

吳敬漣恭道，“是，是他主索要，我們不得已才獻了上去。”

他們吳家的權勢再大，但，在軍隊面前不值得一提。

寧知微心里微，“你們吳家沒有獻？”

吳敬漣的表一僵，有些不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說道，“沒有適齡的。”

寧知微笑的說道，“說說你家船舶廠的況。”

吳敬漣是見過蘇明瑾的，只覺得太過貪婪，行事高調，有種干一票就走人的迫。

但，看著這位帝，又是截然不同的。

平靜，淡然，卻很有力量。

“回皇上，我家的船舶廠位于榕城，能獨立建造兩種船只，一種是坐船：長度為28丈，寬度9.5丈。一種是戰船：長度為17丈，寬度為6.6尺。”注（1）

寧知微有些驚訝，他很懂這些啊，“能建寶船嗎？”

吳敬漣微微搖頭，“還沒有造過，但我家中藏有前朝的寶船圖紙，一共三十一張，我記得寶船長44丈，寬18丈，共有四層，配備九桅和十二張帆，可容納上千人。”注（2）

這才是吳家最大的，只有家主口口相傳的。

這次若不是為了避禍，也不會將這個告訴他。

寧知微很興趣，“哪來的圖紙？”

若說，蘇明瑾的海圖是傳自其祖上，據歷史記載，在姜朝時，方組織過一次下西洋。

但，吳家哪來的？

吳敬漣稟道，“前朝時，姜憲帝以勞民傷財為由，下令銷毀所有航海相關的圖紙，嚴民間私藏，不得私自建造海船。”

“當時，我先祖是兵部員，收匿了一份，代代流傳下來。”

寧知微挑了挑眉，“沒想到你們吳家跟蘇明瑾還有這樣的淵源。”

吳敬漣：……這并不是什麼好事！

寧知微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吳家為什麼選擇保全你？你有什麼長？”

吳敬漣深吸一口氣，面上出自豪之，“我會季風航海和過洋牽星。”

季風航海是利用風帆為力航海。過洋牽星是通過觀測天上的星星來確定船只的位置。注（3）

寧知微的眼睛刷的亮了，稀缺人才啊。

建立一支海軍，急需這樣的人才。

“你想要什麼？”

以為，一定是為家族求一道旨意，比如特赦吳氏一族。

但沒想到，他的請求大大出乎了的意料。

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我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