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往事涌上心頭的瞬間。

方姨依舊氣的渾發抖。

牙齒磕在一起的聲音。

在靜謐的凌晨，格外滲人。

“可心五歲的時候，跟著他一起去牌場，被幾個老男人盯上。

“許子亮為了不輸的賠掉子，就同意他們……”

哽咽到不行的四個字，溫停雪分辨了好久才聽懂——可心。

明白話中深意的那一刻。

宛若有道驚雷炸在耳邊。

炸的久久不能回神。

許可心臉發白地抹掉下上的淚珠，近乎決絕地問：

“阿姨，如果把這事兒拿到法庭上，勝訴的幾率有多大？”

虞秀秀頗為意外地看一眼。

雖然不擅長此類案件，但也聽過不比這更殘忍的傷害。

可敢把這種事拿到面上來說的，并不多。

更何況，還是個未年。

這份勇氣，連都心生欽佩。

“《民法典》第三十六條，監護人實施嚴重損害被監護人心健康的行為。

“法院據有關個人或組織的申請，撤銷其監護人的資格。

“換句話說，勝率很大，但是……”

虞秀秀盯著的眼睛，“孩子，你確定要把這件事拿到法庭上說嗎？

“你年紀還小，不能沖做決定，你要知道，此事一旦公開，對你的名聲是會有損害的。”

即便錯的不是，但當今社會對的要求，依舊很嚴苛。

這種事，傷害最深的永遠不是施暴方，而是被害方。

許可心搖頭，“我不怕，錯的不是我，沒道理我當頭烏。

“況且，只要能擺他，我什麼都能犧牲。”

小時候，羨慕別人有爸爸。

然后爸爸就出現了。

對很好很好。

哪怕五歲時發生那種事，依舊覺得爸爸對很好。

因為不懂那些作的深意，不懂那些人為什麼要那里。

但知道爸爸在旁邊，爸爸是不會讓別人傷害的。

所以從未覺得那樣的作有什麼不對。

而且，每次這樣后，爸爸都會給買好多好多吃的。

還會帶去水上公園，迪士尼！

直到母親去世，這些塵封的記憶水般涌腦海。

才知道年究竟經歷了什麼！

才知道父親竟然是個冠禽！

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最的，是曾經無比排斥的媽媽。

但架不住父親的眼淚。

他下跪說：“爸爸只剩下你了，你不能拋棄爸爸。”

他抱著的說：“心心，爸爸知道爸爸以前很混蛋，但是爸爸會改的，你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吧。”

他無比可憐地扯著服，說：

“心心，媽媽沒了，爺爺也走了，爸爸在這個世上，只剩你一個親人了……”

承認心了。

因為也只剩他一個親人了。

小姨有自己的家庭，本無暇他顧。

就算走，又能去哪呢？

他是爸爸啊，就算再怎麼傷心難過，還能切斷這層緣嗎？

當時真的只有一個想法，媽媽走了。

就把家重新撐起來，早晚有一天，父親能醒悟。

然后就又有家了。

殊不知，只是走上了母親的老路。

賺錢，養他，被他氣，被他哄，直到耐心完全耗盡。

只慶幸比母親醒悟的早。

不然，會被他吸一輩子。

“我姐發現可心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以后了。

“兩人大吵一架，我姐非要跟他離婚，他那個不要臉的，死活都不肯離。

“還特意找了兩家老人出來勸和，他知道我姐面子，更知道我姐不會拿可心的名聲開玩笑。

“所以，他算準了我姐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我姐也確實沒說出真相，只是頂著多方力，依舊要跟他離。

“他見事不對，再次抓住孩子這線。

“但他也知道，經過那件事后，我姐輕易不會把孩子給他。

“所以，他一面同意離婚，一面找機會下手。

“終于有一天，他趁我姐不注意，把孩子搶到邊。

“小孩子的心智不，他們分不清對錯。

“只知道有人無條件順著，寵著，就是對好，就是最的人。

“所以，那段時間，可心只要他，排斥我姐排斥的不得了。

“鬧來鬧去，我姐沒辦法了，只好繼續跟他拖下去。

“但也要求了，他不許再干出那種事，也不許再帶可心去牌場。

“他一一答應，也確實照做了。”

說到這兒，方姨忍不住冷笑。

“其實他比誰都聰明，他知道怎麼才能給自己帶來最大利益。

“所以，從那之后，他對可心就特別好，好到所有人都羨慕的程度。

“但我和我姐深知道他背后的目的，未防意外發生，我們沒在可心上下功夫。

“只不過，他手段太高，我和我姐不是對手，怎麼都拿不下可心。

“反而，把越推越遠，尤其是叛逆期的時候，可心幾乎誰也不認，只認他。

“我姐因此氣出一病，以至于在發現許子亮出軌書的時候，直接……”

方姨眼淚刷刷往下落，就連一貫堅強的許可心都開始控制不住眼淚。

兩人都哭的悄無聲息又撕心裂肺。

溫停雪和虞秀秀忍不住拿了紙到們邊，給們。

場面一時變的有些尷尬，溫仲恩覺得自己不掉兩滴淚都不太合適。

但他確實是個漢。

從來都是掉皮掉不掉淚的。

所以，醞釀了半晌，他連個淚花都沒出來。

好在方姨很快在秀秀的安下，平復緒。

哽咽著把剩下的話說完。

“醫生說，我姐姐長期積勞疾，加上各種小小病，走的……很順利。

“我覺得，這大概是上天對我姐姐唯一的溫吧，只是可憐了可心……那時候才十五歲嗚嗚嗚嗚……”

“才十五歲啊！”方姨難以控制地低吼，“就要被迫養那個豬狗不如的爸！”

毫不克制的聲音，仿佛要把這麼多年的委屈通通吐盡一樣。

“許子亮那個狗娘養的，害死我姐姐不夠，現在連他親生兒也不放過！”

“秀秀！”方姨毫無形象地抓著虞秀秀的手。

近乎哀求道：“我這個外甥是真命苦，跟我那個倒霉的姐姐一樣。

“兩人全被許子亮那個畜生給坑慘了！你一定要幫幫，一定要幫幫啊！秀秀，姐給你打一輩子工都行啊，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