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提到尚子騫，溫停雪還愣了一下。

而后遲疑地看一眼舞臺，“可以嗎？”

卻游喝口酒，眉眼淡淡道：

“放心，郁哥默許的，有些事兒，他沒法親口跟你說。”

對上小姑娘不解的目，卻游笑，笑意有些沉。

“他怕你覺得他是個壞人。”

溫停雪聽不懂。

卻游仰頭，把酒喝盡后，握著杯子，開口：

“他們兩人的關系，其實并不能用簡單的仇怨來解釋。”

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

尚子騫比郁溫禮大三歲。

也就是這三歲，滋養了尚子騫的嫉妒。

郁溫禮年是跟著外公外婆長大的。

住在一個種滿花草的巷子里。

尚子騫一家住在巷口。

原本兩家并無集。

直到郁溫禮三歲那年，憑借著致的外貌和過人的聰慧，一夕名。

獲得小巷所有居民的夸贊和艷羨。

而在此之前，擁有此等殊榮的孩子，正是尚子騫。

同樣三歲名，難免會被人拿來比較。

孩子的世界遠沒有大人那麼復雜。

尚子騫再聰明，也很難理解，為什麼他聽了三年的贊言論。

轉眼就被別人搶走了。

而且，還要刻意貶低他一番？

他不理解。

但他很生氣。

彼時尚子騫六歲，力正旺盛的年紀。

自然免不了沖上頭，做出一些無法收拾的事。

比如，砸窗戶。

比如，嚇唬人家家的孩子。

比如，故意給溫家門前潑水，導致溫家老人倒進醫院。

等等等等。

小巷那段時間被他攪的犬不寧。

可以說是，狗聽到他名字都搖頭的地步。

而且，溫家是典型的書香門第。

在小巷有著極好的口碑。

溫家老人雙雙住院后，更是掀起小巷眾人的極大不滿。

談論起尚子騫時，言語再無顧忌。

甚至，還連累到養育尚子騫的那對夫婦。

郁溫禮外公是大家教授，主要研究天文方面，在研究所也有掛名。

郁溫禮外婆是鋼琴大家，的名頭放在如今依舊響亮。

但尚子騫的爺爺卻只是收廢品的。

還是一聾一啞的殘疾。

雖然大家沒有明說，可尚子騫又不傻。

他能聽出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

無外乎就是說，他的爺爺把他給教壞了。

他的爺爺就不該把他領養回來。

他的爺爺比不上郁溫禮的外公外婆……

這尚子騫哪里能忍？

一陣大鬧后，名聲更差了。

不過他也不在乎，直到溫家老人回來，從中斡旋，這件事才暫且告一段落。

但樹靜而風不止。

就算尚子騫和郁溫禮不想有集，小巷的眾人也難免拿兩人做對比。

從績到人品，再到家世背景。

尚子騫完敗。

盡管他的績已經相當不錯，但偏偏對上郁溫禮個變態。

小小年紀天賦卓絕，的他抬不起頭。

仇恨的種子就此埋下。

第一次發，是在郁溫禮五歲那年，選報鋼琴輔導班的時候。

溫停雪聽得迷，卻游倏然閉。

“怎麼了？”

小姑娘捧著果杯，不解地問。

卻游笑笑，抬手指向舞臺，“差點忘了給你介紹，郁哥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好兄弟。”

溫停雪順著看去。

忽然發現玩架子鼓的是池澤瑞。

彈貝斯的好像是……那晚喂貓的年？！

就連彈電子琴的人也有點眼，似乎是……

不等細想，卻游已經開始介紹：“鍵盤手，邢嘉禾，郁哥小時候的鄰居……”

“等等！”

溫停雪臉微白的打斷，“你說……誰？”

“邢嘉禾啊，你不認識嗎？”卻游有些意外。

邢嘉禾！

果然是他。

溫停雪一臉惆悵地捧著果杯，眼神絕。

怎麼就那麼巧啊？

郁溫禮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竟然就是邢嘉禾。

完了。

竟然當著他的面，瞞了尚子騫的事……

難怪他那天沒有追問，擺明是打算秋后算賬嘛。

狡詐！

小姑娘氣不過地磨了磨牙，試探著問：“你是不是知道藝中心的事？”

卻游點頭，“昂，尚子騫找你和你朋友麻煩嘛，嘉禾當天就在群里說了，你該不會……”

瞧著小姑娘臉不對，卻游樂了，“你沒跟你郁哥哥實話實說？”

“……”

溫停雪捧著果，不想說話。

“難怪啊！”

卻游笑的花枝，“他那天心那麼差，半夜喊我起來打游戲！笑死！”

溫停雪手一抖：“……”

更完了。

卻游手摟過溫停雪的肩，好奇道：“來，跟哥哥說說，你打算怎麼哄？”

哄？

開玩笑。

不用哄。

挨揍就行。

溫停雪認命地喝橙。

卻游覺得臉不太對，抬手了下，探問道：“他不會揍你吧？”

“噗！”

溫停雪一口橙直接噴出來，臉眼可見的變紅。

“誰誰誰誰誰……誰說的？！”

小姑娘氣的都結了。

卻游驚詫地眨眨眼，“真的呀？！用的什麼？紅木戒尺嗎？”

“……”

溫停雪是真的不想說話了。

紅木戒尺！

這都往外說！

太過分了！

不要面子的嗎？！

小姑娘生氣地撅著，扭頭看地上的燈。

卻游著急地挪到另一邊，問：“真的是紅木戒尺？”

溫停雪覺得他緒不對，輕輕點了下頭。

卻游恍惚了片刻，說：“你知道那把戒尺是他外公留下的嗎？”

“什麼？”溫停雪忽然心里一重。

“……”

卻游呆呆沉默了一會兒，“溫爺爺還在世的時候，特別擔心嘉禾、阿瑞，還有我的績。

“沒事兒就喜歡把我們到家里補課，溫爺爺是個老古板，非信奉古時候的那一套。

“所以特意翻出以前的戒尺，就為了罰我們。

“有時候溫爺爺忙，這份工作就落到了郁哥上。

“郁哥沒有溫爺爺那麼好的耐心，戒尺用的多，但效果奇異的好。

“除了阿瑞外，大家的績都升了不。

“后來，溫爺爺和溫雙雙離世，郁哥就把戒尺收了起來，這麼多年，就沒過，也再沒教過誰。”

溫停雪能看出那把戒尺有年頭，卻不知里面還有這段往事。

外公外婆雙雙離世，對他的打擊應該大的吧……